魔尊的一只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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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盈着难言的惊恐,面目五官几乎因痛苦而扭曲,像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折磨。难道这就是放走木人天魔的那个仙门弟子?
死得也忒惨了些。
苏折扭头看去,发现慕容偶背对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他手里握着一把十分妖异的长剑,剑上闪烁出五彩斑斓的金属样儿的鳞光,分明就是那把“逆鳞剑”!
他赶忙跑过去,发现慕容偶的肩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木化,但最严重的是面部,他的五官几乎已被完全抹去,呈现一片平坦的木质纹路,一张脸似乎完全被木化了!
他出事儿了!
苏折浑身如遭电击,嘴唇直颤乱抖出一道尖利叫声:“慕容!”
这一叫,那慕容偶的身躯却一动不动。
仿佛已经死去。
怎么回事儿?
魔尊不是说过他应付得来吗!?
苏折不管被木化的危险,直要去触碰对方的面部,可没想到刚一动作,慕容偶的胸口忽然裂开了一条缝,一个熟悉的灰扑扑的小人偶从里面推开了胸口皮肤,像费力推开一扇窗似的,他哼唧哼唧道:“你叫什么呢?”
苏折欢喜道:“慕容?你在这儿?”
那小人偶道:“这是我的核心人偶,外面不过是包着人偶的一层皮,皮有些破损而已,我自己就能重新补起来的,你担心个什么?”
苏折松了口气:“我真怕,你已经被木人天魔所木化了。”
小人偶满不在乎道:“与这贼人战斗时,我手臂近一半被木化,提剑也十分不便,我干脆就把木化转移到了面部,反正战斗的时候脸是最无用的部分了,没了也就没了。”
这口气儿……倒像是说丢了一块儿手帕,没了一只墨笔,说的那是轻轻松松、寻寻常常,半点儿没觉得丢的是自己的整张脸。
苏折就道:“我把你的小人偶都带来了,能让它们回去么?”
小人偶犹豫了一下:“得让它们等会儿,我得把体内的几只天魔稳定了再说,还有这把‘逆鳞剑’,想叫它平息下来,也得费点时间……”
看来对方确实赢了天魔与这修士。
只是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苏折便忍不住问:“那被你砍成七八片的这人,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慕容偶的小人偶发出一声冷冽的笑:“他啊,是昔日‘鸿惊坛’的弟子,修的是剑仙道,与我算是旧仇。”
“这听起来算是个小门派。”
难怪行事如此下作无遮拦。
若是仙门大宗,不可能靠牺牲一座城的代价去搬倒一个妖官。
因为他们擅长的都是直接而正义的群殴,而不是背地耍手段。
“鸿惊坛确实是个小门派。”慕容偶冷冷道,“但弟子的心都大得很,总想与少琼山、仙沧山、玉作山这样的剑仙大宗争个高低上下,派中弟子常与在外游历的大宗弟子找麻烦,一来二去,就结下了仇。”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曾经就是少琼山的弟子。”
苏折一愣,仿佛从头到脚凉到了底儿。
“你没有猜错。”慕容偶的小人偶仰着头,颇为感慨道,“我曾经就是仙门的人,而且曾与魔尊为敌,打过几场架。”
与魔尊……打过架!?
“我在身为仙门弟子时就与鸿惊坛的人有仇,后来我叛出仙门,被师兄弟追杀之时,他们也出了一份力,我也杀了他们不少人。所以这仇越结越深,我成为妖官以后,他们就日日夜夜盼着我死了。”
“可你当初为何会叛出仙门?可是有人诬陷了你?待你不好?”
小人偶发出一声冷笑:“没有人诬陷我,没有人待我不好。”
苏折却皱眉:“但你一定有个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有个理由?我或许就是呆腻了仙门,就是看不惯他们的做派而已。”
“很多人看不惯仙门的规矩,许多人不喜仙门的拘束,但你应忍得住,盗天宗的拘束规则也不少,但你对魔尊都能如此忠诚,你不会是那种无缘无故背叛仙门的人。”
小人偶苦笑了一声:“你这么爱刨根究底,难道上辈子是个人类的捕快么?”
提起上辈子,苏折忽然沉默下来。
像一块儿巨木被难言的悲伤劈成了两半。
小人偶似乎也知道对方有些过去,只转过头,继续道:“我叛出仙门,不是因为他们苛待了我,也并非因为受不惯拘束,这世上哪个门派没有些规矩拘束?”
“是因为我在做人的时候,曾经有个妖族的朋友,我们十分投缘,不介意种族不同,彼此谈天说地、比剑约棋,无所不乐。”
“而他们有一日发现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没对我做什么,他们只是借我的名义,把他约到了旧日见面的地方。”
“……然后杀了他。”
“所以你若要问,我叛出仙门的理由。”小人偶的声音有些虚弱与难受,“那是因为当我发现我朋友那具……被剥了皮、拆了骨的尸体时,我崩溃了,我激怒到受不了,我难受到想杀人!”
“所以我就把那些参与谋杀我朋友的师兄和师叔,全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