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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三夫人道:“给你准备了谢礼,咱们礼数不能错。一会儿你拿去送给赫延王。”

    寒酥脸上一红,急说:“让姨母破费了。本来应该我自己……”

    可是她没有钱财。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三夫人打断她的话,“其实赫延王身边不缺这些外物,他也不见得喜欢这些东西。理应你亲自做些糕点送去答谢更合适,可是你的手伤了,一时半会不能做糕点,先送些别的东西过去道谢。”

    话说到这里,寒酥只能答应。她打开檀木漆金的锦盒,看着里面的雄鹰玉雕摆饰,心下又对姨母产生很多歉。

    捉襟见肘的再一次难为情。

    待三夫人走了之后,寒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那本“正”字册,在里面又划了几笔。

    笔仍握在她手中,她望着小册子上的“正”字却走了神。

    “娘子您手伤了怎么还抄书?”翠微走过去,才发现寒酥不是在抄书。她不懂寒酥为什么标正字数日子。

    不该问的不问。她转移了话题,请示:“现在将玉雕送过去吗?还是要明天?”

    寒酥抬头,望向窗外的天色,快落日了。

    “你帮我送去吧。”她说。

    “啊?”翠微心里隐隐觉得不合适。

    寒酥轻叹了一声,她也知道不该如此不知礼数。还是得她亲自去道谢。

    自那日梅后八角亭,她没有再见过封岌。

    再次踏进衔山阁,云帆见了她立刻迎上去:“表姑娘来寻将军吗?将军下午出去了刚回来,眼下正在书房里。”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一个人。”

    长舟从正好见过,瞧云帆这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努力学出来的机灵和天生的机灵就是不一样,他开始想子林了。

    寒酥被引路带去封岌的书房。她刚迈进去,云帆学着长舟飞快关了门,将翠微也关在了门外。

    翠微狐疑地看了云帆一眼。

    封岌坐在书案后,眉宇略锁。在他面前的长案上摊开一张巨幅山河图。

    寒酥款步上前,将锦盒放在封岌的桌上,温声道:“姨母感激将军相帮,让我送来谢礼。望将军喜欢。”

    这话说得极其客套,封岌抬眼瞥向她。

    寒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想好了?”封岌直来直往地问,不愿再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悬在那里。

    寒酥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再开口:“将军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封岌立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话,可仍旧逼视着她,让她说出来:“什么话?”

    “您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日后我若出嫁必送上一份嫁妆。”

    他既问得直接,寒酥也不愿意拖泥带水,答复也干脆。虽有前两日的变故,两个人又牵扯在一起,可她想法不变,只求一个新的开始。

    寒酥知道得封岌庇护日子会好过很多,可她有自己的骄傲。事情因她主动而起,也该由她而终。曾经的取悦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如今既性命无忧,便不再愿意仗着过去那点牵扯,用封岌的责任感而扒着不放。

    那样太难看了。

    封岌看了她很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锦盒里那只展翅的雄鹰。

    她与他,若说是始于她的主动,还不如说是始于他对她的欲,而放任她的讨好相伴。

    自寒酥策划逃走那一刻,封岌就知晓。

    她要留,出于责任他必然护她一生。她要走,他也不挽留,甚至会派人相送。

    她很好,足够让人心动。可封岌永远不会将男女间那点心动放在重要位置。

    “也好。”他说,“我确非良人。”

    寒酥眼睫孱颤,想反驳他这话,可还是将话压了下去。寒酥福身的刹那,脑海中浮现标着“正”字的小册子。

    快过年了,年后封岌就会走,之后他们应该很难会再相见了。一想到再也不想见,寒酥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松了口气吗?好像也不全是。

    辞过封岌,寒酥款步离去,步子一如既往端庄,可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点累,莫名觉得步子有些沉重。

    尚未出庭院,寒酥迎面遇见匆匆而来的沈约呈。

    沈约呈紧着皱眉,在看见寒酥的那一刻,他眉心舒展开。可也只是一刹,眉头很快又有心疼地揪起来。

    沈约呈快步迎上寒酥,说道:“我去了朝枝阁,他们告诉我你来了父亲这里。”

    ——所以我急急寻来了。

    沈约呈的视线落在寒酥缠着纱布的手,克制着询问疼不疼的冲动,将一瓶药递给寒酥:“这药对外伤很有效,好得快,而且不容易留疤。”

    “多谢三郎。”寒酥不好拒绝,却也没伸手去接,而是略侧身,让翠微替她接过了沈约呈递来的药。

    沈约呈早已习惯了寒酥的疏离,反正她上次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娶。日后他们会长相厮守,她的疏离总会散去,她会对他笑、对他温柔。他微笑着说:“这药是之前我父亲给我的。听说不管伤口多重,上药的时候都不会疼。”

    寒酥纤指微蜷,指尖轻抵在缠着纱布的手心。她自然明白过来沈约呈送来的药正是封岌给她的那一种。

    她抬眼看向沈约呈,却见他眼角有一点红,而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寒酥问:“三郎是来寻将军的吗?”

    “来找你。”沈约呈脱口而出。他望着寒酥的眼睛,眼底藏了一点赧意。

    “前两日在书院,笙笙出事的时候不在府里,没能帮上忙,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沈约呈又皱了眉,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寒酥抿了下唇。她知自己与沈约呈不再可能。

    可这里是衔山阁,不是说话的地方。

    寒酥有心请沈约呈去朝枝阁说话,可落日已经掉到了雪山之后,微醺的晚霞将雪山与覆雪的屋脊照出一片旖色。

    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

    略迟疑,她说:“明日上午想请三郎到朝枝阁小坐。”

    沈约呈喜出望外,这是寒酥第一次邀请他。少年的喜与忧直白地写在脸上。他几乎要一口答应下来,点头到一半动作生生顿住。他带笑的眸子盯着寒酥的眼睛:“明日下午行不行?”

    “三郎自己的事情要紧。”寒酥点头。

    沈约呈唇畔笑意压不住。他大着胆子朝寒酥迈出一步,低声:“我已经与大伯母说过了。”

    寒酥抬眸,并不解其意。

    沈约呈望着自己的未来妻子,唇角的笑意更灿。他声音低而柔:“聘礼已经准备好了。大伯母明日就帮我出面做主。”

    寒酥愕然抬眸。

    书房里,封岌立在窗下,远远看见寒酥和沈约呈说话,他问长舟:“约呈怎么又提前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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