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卢当(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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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县距离凤林关只有十余里,荒芜多瘠,产粮不多,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我说,这都好几天都没见人影了,咱们就在这儿干等着饿肚子吗?”
清晨羊肠道上空无一人,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伏在高处的石头后面,他们说话间隙觑着前面那人,虽然长得一副黄脸尖腮的干瘦模样,但显然他是这群人中领头的。
卢当从胳膊上捉住个虱子,两根指头那么一挤,鼓囊囊的虱子便成了个扁的,虱子还知道吃饱了死呢,哪跟他们一样,在这兵灾战祸里,到死都不知道个饱的滋味,
“急什么,我都打听好了,县里没给边军交粮,我就不信那些当兵的能放过他们。”
“可那些是当兵的,咱们怕是打不过吧。”
有村民心虚起来,他们也是被收了田,没了法子才来劫道,却没想着要和军队对着干,卢当嗤笑一声,啐出一口吐沫,
“都快被饿死了,还怕这些做什么。”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卢当眯起眼,只见一个黑点正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拉!”
一条粗绳从沙地里平地而起,将那马腿绊住,这便是简易的绊马索,他们经常用这法子拦住来往的商旅。
马长长嘶鸣一声,应声栽在黄沙里,村民从草丛里欢呼而起,可刹那间又没了音儿。
黄沙散尽,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转身将马拉了起来。
村民都看傻了眼,这,这人没事?
“愣着干嘛,冲啊!!”
贺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抬头,便见几个手持木棍和锄头的汉子扑了过来,这些人一看就是普通村民,大白天竟干这种劫道的事。
她一蹙眉头,俯身捡起路上两三石块,扬手一砸,那扑过来的两人就先后扑倒在地,剩下的人发出惊呼,急急停在几步之外,连上来都不敢上来,惶惶地挥动着手里的锄头镰刀。
这场景顿时就调转了个个儿,仿佛贺英才是那无恶不作的恶霸一样。
“我和你拼了!!!”
僵持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手中的镰刀劈向贺英。
贺英侧身闪过,那身影踉跄了下,她莫名觉得这身影有几分熟悉,只见那人还要再举起镰刀,她掣出手中匕首,抵在来人的咽喉上,他手上的镰刀应声而落,僵在原地。
贺英也终于看来人,愣了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卢当?!”
正午时分,县城里一家食肆铺子冒起了滚滚白烟,与往常不同,今日棚子里挤了好些衣衫破烂的村民。
卢当抱着粥碗,舔着碗底,直到把那碗底儿舔得能照出人影了,这才抬起眼来,一扫四下还在低头喝粥的村民,他觑了眼面前的少年,不安地撺了撺了袖口。
“诶,真不用给钱啊。”
少年笑了下,如玉的脸在日头下泛着光,笑也是淡淡的,跟庙里供着的观音一般好看,
“不用,你且吃你的。”
说着,贺英从腰带缝着的暗袋里取出铜钱,这还是张氏走的时候给她缝的,
“老板结账。”
“统共一百二十文。”
贺英数着手里的铜钱,直到数到最后一枚的时候,指尖一顿,刚刚好一百二十枚。
卢当见贺英把钱一枚不少地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这世上还有被人抢了,还请人吃饭的人,在这地界儿抢食吃久了,一时遇上这种好事还真不大适应,卢当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
“我说,你这到底图的什么啊?”
贺英抬头看着卢当,一言未发。
卢当,甘州人,生年不详,原天元七年从军,武威军金戈营斥候,肃州之战中其为送开战情报,曾孤身穿过甘峻山北,三天跑了百里路,后阵亡于肃州之战中。
她还记得第一次上战场时,身旁同营都死完了,是卢当在探情报回来的路上,从死人堆里将她刨了出来,那时她夜夜做噩梦,总觉得自己不该苟且活着,是卢当告诉她,这世道就是这样,有人生,有人死,可难得的是经历过最难的日子还好好活着。
卢当身上似乎有一种劲儿,一种不认命不服输的劲儿,再操蛋的日子也要咬着牙活下去,这是卢当教给她的军营第一课。
“我名叫贺英,甘州永登乡人。”
贺英站起身来,扬起脸看着曾经最亲近的伙伴。
卢当顿了一下,似乎不大习惯这般正式的介绍,他砸吧了两下嘴,站起来,有些拘束地闷声道:
“卢当。”
说完,他又看了眼贺英,把手攒进袖口里来,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我看你这身手,是当兵的吧,我知道你来岩县做什么。”
贺英看着眼前的卢当,作为他以前的伙伴之一,她十分了解卢当这种打探消息的本领,不然也不会做了军中斥候,两军都开战了,还能自己光着脚跑回来,这就是本事。
“你说说看。”
贺英眉毛一挑,把卢当的话接下来,卢当见他还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就顺着往下说:
“你们想从县里豪绅家要粮,我跟你说门都没有,今年的粮全叫县尉收走了,他们自己都没粮。”
“县尉?”贺英一挑眉毛,
“对。”卢当点点头,指着不远处县城的牌匾,“看见了么,在这岩县,那县尉便是天,豪绅和县尉勾结,府库里有吃不尽的粮,都是踩着人的骨头往上走的。”
贺英眯起眼望着那城墙上的牌匾
“既然如此,那便把那天捅破,找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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