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三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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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观沉下脸的时候, 萦绕在身边的那股威仪气势愈发凛冽,叫人瞧了一眼便习惯性地垂下头去,不敢看他。
周幼吾不怕他, 只是微微有些吃惊,不是说他忙着处理朝政, 没空出宫来见她吗?
他这一出来,便见着她与陈垣站在一块儿。
虽说他们之间没说什么话, 亦不是旁人眼中的那种关系, 但不知怎得,周幼吾就是有些心虚。
“陛下……”
她往后略退了几步, 朝着他行了一个礼,凭良心来说, 她身段纤纤, 福身垂首时当真是极美,可是燕观看着, 没来由地有些酸。
唤那小白脸时一口一句‘陈郎’,唤他便是冷冷淡淡的陛下。
还朝他行礼?她从前可没有这般懂事!
竟然待他如此疏离!
感情上喜新厌旧……他想了想已经是忍无可忍, 如今还明晃晃地做出亲疏有别的样子。
燕观越想越生气, 走过去强势地横在两人中间, 手松松搭在周幼吾那一截细腰上, 这样亲密的动作叫周幼吾身子不觉僵了僵,这青天白日的, 燕观又发什么疯。
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燕观不以为意,只略抬了抬下巴, 望着那一脸阴沉的小白脸:“你找朕的贵妃所为何事?”
什么, 什么叫他的贵妃!
这明明该是他未来娘子!若是他早些明白过来, 若是他能早一些……
陈垣皮笑肉不笑道:“我与幼吾相识数年,情谊不浅,此番来找她,自然是有要事相商。”顿了顿,他又将期冀的目光投向那个面如芙蓉的女郎,“幼吾……你可愿应我?”
“不必了,怎好收你的礼物。”
周幼吾感觉到燕观落在自己头顶那沉沉的目光,头皮不自觉地发麻,连忙开口婉拒了。
她当初找上陈垣,看重的就是他这副多情又无情的性子,他的满腔情意对着平康坊那些小娘子使便够了,除了夫郎这个身份,她不会对他有其他的要求。
他们只需要扮演好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便好,她替他堵住成国公与继夫人的嘴,不叫他的亲事为人所操控。他给她一个名份,叫她名正言顺地生下衡哥儿,不至于母子分离。
是以陈垣方才突然说可以带她与衡哥儿走时,她吓了一大跳,燕观此时突然出现,既好,又不好。
周幼吾想到这里,努力放松身体,双手挽上燕观垂在身旁的手,琥珀黄合欢花纹春锦襦衫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那上面儿正套着一串火红的珊瑚手钏:“陛下待我极好,我亦什么都不缺。那些贺礼你还是拿回去罢。”
见着她亲昵地靠着自己,手上还套着他送的珊瑚手钏,原本满心阴翳的燕观霎时间便觉得天朗气清了,听着她的话还颇为严肃地点头:“贵妃所言极是。将来成国公世子成亲时,朕亦会赐下贺礼。”
说完,他又和缓了神色,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成国公世子年纪也不小了罢?是该早早寻个懂事大方的女郎成亲。朕那儿有一堆采女画像,个个花容月貌,配你,是绝对当得起的。朕回宫后便叫人送去成国公府上。”
“贵妃,你觉得如何?”
看着燕观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陈垣气得眼睛都红了,委屈又不甘地看着她,周幼吾只觉得压力颇大,可两者择其重,自然还是燕观更得罪不起,也更重要些。
她跟着点头:“陛下所言极是。”
最好寻一个将门出身,能说会道还会一些武艺的英气女郎配给陈垣,好好管管他,少叫他再去平康坊那等温香软玉的销金窟溜达。
见陈垣一双波光潋滟的狐狸眼瞪得老大,瞧着十分伤心的样子,周幼吾又对着他肃着脸点点头,她这是真心实意地为他考虑啊!
方才燕观走过来揽着她腰时的力度可大了,晚上回去沐浴时脱了衣裳瞧瞧,肯定又青了一块儿。
燕观本身就爱乱吃醋,对着她尚且比较收敛,若是叫他真拿出平时上战场那般切瓜砍菜的架势,想来陈垣那小身板危矣!
陈垣冶丽漂亮的脸上满是受伤之色,可看着面前亲昵依偎着的一对璧人,突然福至心灵:“衡哥儿他……”阿耶不会就是眼前的天子罢?!
感受着他拥着自己腰的力度越来越大,紧得她都有些不舒服了,周幼吾连忙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衡哥儿的阿耶到底是谁,她自己与燕观解释便好了。
“我与陛下还有话要说……要不你先回去罢?”
见她竟绝情至此,陈垣一双狐狸眼红通通得快成了兔子,那个纵情于声色之间的风流郎君此刻瞧着可怜兮兮的:“幼吾……”
燕观看着他这副小白脸做派心中就不爽,宽厚有力的手掌覆上周幼吾的脸,直接将她一张方桃譬李的小脸全给遮了个严实,随即对着暗卫扬了扬下巴:“送成国公世子出去。”
说着,便一手揽着还稀里糊涂的周幼吾就往外走。
陈垣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可看着他们的背影,那道娇小身影被玉山一般的英朗郎君牢牢拥在怀里,便是他满心酸意,也不得不承认瞧着很是登对。
他忽然就泄了气,往日不懂珍惜,只管在外疯玩,如今想起她来了,还要她一定要顺应自己的心意?
世间大抵没有这样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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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吾被燕观塞进了一辆马车,正想不高兴,却看着燕观自个儿也钻进来了。
这辆马车内厢布置得很是奢华,她左手边便摆着一个紫檀八仙八宝纹顶柜,连小几和卧榻都备着,可这样宽阔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在时,周幼吾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还是燕观下旨封她为贵妃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燕观坐在另一边,看着周幼吾一直微微颤动着的睫毛,扑簌扑簌得像是两把小扇子,投在她羊脂暖玉一样细腻柔白的脸上,无端叫人心底升起一股想要破坏的欲望。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只有真切感受到怀里的柔软芳馨,他那颗始终沉浸在妒意与不安之中的心才能沉下来。
从前她与陈垣曾经是夫妻又如何,共同拥有了一个孩子又如何。
她的后半辈子,全都是他燕观的。
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的心,也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猝不及防就被拥入一个散发着清冽香气的怀抱,周幼吾虽然嫌他衣袍上金线织成的图样磨得她脸疼,但也很乖顺地靠在他怀里不动弹,直到感觉马车开始缓缓行动起来,这才挣扎着从他怀里艰难地冒出一个头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燕观垂眼看着她,忽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动作虽然亲昵,声音却还是冷冷淡淡的:“带你去看花灯。”
“今日是七月初七。”
眼看着她一双秋光潋滟的杏眼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不高兴,燕观原本微微愉悦的心又沉了下去:“怎么,方才那陈垣没有同你说吗?”
见她面露慌张,燕观冷笑一声,早知道那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幼吾身上都被他明晃晃地盖了戳,他竟还不死心,竟敢上门邀约他的贵妃出门过节。
回去得叫闵尚宫挑出几位有手段的世家女郎,好好治一治那小白脸爱觊觎人妻的毛病。
周幼吾还要帮他遮掩,是当他看不出吗?
燕观想到这里,眸中冷色一闪,捏住她的下巴:“你在不高兴什么?”
为了出来与她一道过这个劳什子七夕节,他连在脸上敷粉这样尴尬的事儿也做了,可若是此时的她还是人在心不在……
燕观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
“七夕节……”
周幼吾轻轻呢喃一声,瞧着有些神思不属的恍惚样,燕观看着,落在小几旁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冷声道:“怎么,没能与那小白脸一道儿过七夕,你很遗憾?”
周幼吾白了他一眼,闷道:“才不是。”
少有见着这般灵动的??,燕观忍下那一刹那的心神荡漾,继续绷紧了声音问她:“那是为什么?”
他心中已经开始想将那小白脸发配到岭南去闻瘴气还是丢去北境守大门了。
过了几年再回来,定然憔悴得跟个老树帮子没差别,到时候他倒是要瞧瞧他如何还能靠着那张妖里妖气的小白脸蛊惑??。
就在他心头各种阴暗念头呼啸而过的时候,周幼吾气冲冲地瞪着他:“你都不事先知会我一声,我这般就出了门,到时候十里花灯,街上全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娘子……我打扮成这样,哪里像是出门过节的?”
看着她不高兴的模样,燕观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有些迟疑地开口:“所以……你不是为了要与我出去过七夕才不高兴。”
“是因为没有好好打扮,才生气?”
周幼吾别过脸,点了点头。
别扭的女郎不肯正眼看他,侧过脸露出一截细白脖颈,耳坠上垂着一个精巧的梅花垂珠耳环,随着主人的动作正在微微晃悠,他的心似乎也随着那样细小的弧度而荡漾起来。
周幼吾猝不及防又被他拥进怀里,感受着自他胸膛传来的闷闷笑声,又听他说:“这有何难?”
说着,便叫马车赶去了长安城中最大的搂金漱玉坊。
马车在搂金漱玉坊的后门停下,燕观率先走了下去,周幼吾随着他掀开的车帘往下望时,不禁抿了抿唇。
燕观又玩这一套!
马车下边儿没有摆放小凳子,也没有女使可以扶着她,只有一个雍贵隽长的郎君在一旁好以整暇地等着她,见她看过来,还淡淡道:“不是要去好生打扮打扮?怎得还不下来?”
这个坏东西!
周幼吾飞快地环顾四周,还好还好,那驾车的马夫早就识趣地退到巷子口去了,现在这里只有她和燕观。
她咬了咬花瓣般?艳的唇,对着燕观微微张开手臂,轻声道:“抱我下去。”
如愿叫她自投怀抱的燕观嘴角带着一点坏,又有点得意的笑,双手掐着女郎那如约素一般的细腰,轻轻松松便将人给带下来了。
还有心思调侃她:“这时怎么不叫陛下?不向我行礼谢恩了?”
这人可真烦啊。
周幼吾瞪了他一眼,竟然有些怀念之前与他别扭分开的时候了,落得个清净,多好。
他们一进门,便有一个穿着豆青如意纹绉纱裙的中年妇人笑着迎了上来,对着他们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贵客请往楼上来。”
不知是不是燕观提前打点过了,往日这搂金漱玉坊总是客似云来,可今儿他们来的时候却十分安静,只瞧见几个妇人打扮的女郎规规矩矩地守在一边。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那唤作白蔻的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郎君已经吩咐过了,今儿搂金漱玉坊只招待娘子一人,娘子安心挑选便是。”
白蔻想起方才要闭店时那些满脸不高兴的娇客小娘子,有的还放话从今以后都不再来光顾搂金漱玉坊了。
可她有什么法子,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位亲自遣人来下了命令,天子与贵妃前来她这么个小地方挑选首饰,是搂金漱玉坊的福气,哪有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道理。
想到这,白蔻面上笑意更加柔和,引着周幼吾往二楼去,见燕观想也不想便抬脚跟上,还有些讶异,本以为陛下肯陪着贵妃来这儿已经是圣眷优渥了,可没想到,他还愿意陪着贵妃一块儿逛逛。
要知道,她在这搂金漱玉坊二十余年,见多了陪着家中娘子、母亲、姊妹,乃至外室来挑选首饰的郎君,有耐心陪着一块儿挑选的人却极少。
因着他是天子,这份耐心便显得更为难得了些。
白蔻不禁对周幼吾更多了几分重视,原本以为她不过是靠着这份难挑瑕疵的美貌才赢得陛下青睐,可瞧瞧陛下为她做的事儿,这可不是光凭着美貌便能做成的。
周幼吾见他要跟着去,还有些不解:“你在楼下坐着喝喝茶罢,我自己去就是了。”
燕观也不多做解释,只道:“我不看着,你被人骗了怎么办?”
这说得是她从前被小摊贩骗了,花了一个金鱼儿买回来一支品质一般的梅花钗的事儿。
周幼吾被他的话噎了噎,索性不理他,自个儿提着裙摆噔噔噔地上了二楼。
在天子面前如此失礼,却没见着天子面上有半分怒色,反倒察觉到她的视线,轻轻蹙眉:“跟上去好好伺候着。”
白蔻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福了福身,连忙追着那个恃宠而骄的小娘子去了。
搂金漱玉坊平时摆在一楼的东西便很是精致了,如今瞧着二楼陈列的这些珍品,周幼吾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她平日里虽不喜奢侈,但是哪个小娘子不喜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呢?
尤其是在七夕花灯,群芳争艳的时候。不消比出个名次高低来,大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光是看着这样的场景,都很叫人高兴。
见周幼吾像一只小蝴蝶一般在各色首饰堆里左飞飞右飞飞,燕观神色虽然还是淡淡的,眼神却柔和了很多。
只要她能够乖乖待在自己身边,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寻来给她。
见她停在两个锦盒面前,瞧着似有些难以抉择的模样,燕观也不动身,见她可怜巴巴地转过身来叫他:“燕观??”
白蔻在一旁伺候得真是心惊胆战,莫说是天子,就是在寻常人家,妇人哪里能直呼夫郎姓名?夫妻间私底下能唤一声表字,已经是极为亲密的了。
陛下却允准贵妃这般做,瞧着还习以为常的模样。
白蔻暗暗想道:这哪里是宠爱,只怕是叫贵妃骑在陛下头上,陛下不仅不恼,恐怕还要拍手叫好,求之不得呢。
燕观的确乐意之至,若是能将??养出一个跋扈娇气,除了他,便再没人能承受得了的性子,那才叫好。
他走过去,看着两方锦盒里分别放着一支碧玺挂珠长簪和翡翠透玉如意钗,见她为难,不假思索道:“都戴上。”
周幼吾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很重的。”
是吗?
燕观平时握惯了太阿剑,觉得这些珠钗首饰不过是女儿家的小巧玩意儿,见着她这么说,便道:“买回去轮流戴便是了。”
你今后也会对旁的女郎这般说吗?
周幼吾很想问他,却又胆怯地不想破坏此时难得的好心情。
这是她与燕观重逢以来,第一次没有争吵亦没有闹别扭。
罢了,便是他今后也会对旁的女郎这般那般卿卿我我,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既摆脱不了,亦不想变成怨妇,所以只要抓住当下便好了。
今日先立下一个小目标,把燕观的钱袋子都掏空,看他还有没有胆子去勾搭旁的女郎!
见周幼吾不再纠结,雄赳赳气昂昂地又去挑旁的首饰了,
见她不知怎得,又高兴起来,燕观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建议起了作用,心中也满意,低声吩咐道:“将好东西都摆出来,让她多挑挑。”
白蔻连忙点头。
最后挑了好多新首饰,还换了身新衣裳的周幼吾对着那面四仙铭文画像镜照了好一会儿,白蔻夸了又夸,这才将她请了出去。
“娘子这身装扮从头到脚无一不美,莫说是坐在外边儿的郎君了,便是妾身瞧着,也要忍不住心醉呢。”
燕观见了,在她有些忐忑的面容上停了一停,矜持地评论了一句:“不错。”
随即便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走罢。”
周幼吾低头看着身上捻金丝线绣成的百蝶穿花长裙,和软烟罗制成的纱绣镶珠披帛搭在一起可美了,燕观竟然只看了一眼便罢了。
莫不是这一身太过浮翠流丹,闪到了他的眼睛?
看着她越过自己,又噔噔噔地下了楼,燕观使了个眼色过去:“她怎得不高兴了?”
“可是你们慢待了她?”
白蔻好悬被他隐含冷意的眼神给吓得跪下,只得婉转道:“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娘子今儿打扮得极美,想来您若是能多夸上几句,娘子会更加高兴呢。”
燕观听着这话,只是微微颔首:“将她选中的那些东西都送去长兴侯府。”
他下楼时,周幼吾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他了。
见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周幼吾别过头去,这般不解风情的郎君,若是日后有旁的女郎爱慕于他,想必也会受尽委屈的!
到时候她就作壁上观,瞧瞧燕观的后宫有多鸡飞狗跳……嗯,她怎么跳起来了?
轻轻松松将她举上马车的燕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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