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小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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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观微微垂下眼, 他的面容冷毅俊美,一双凤眼却生得极为凌厉,平常看人时总是忍不住叫旁人不自觉地瑟缩起来, 如今微阖着眼皮,倒是削弱了几分肃杀之气,显出几分温雅来。


     他尚且舍不得折腾的人,却要任由她们讽刺羞辱?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燕观向来是个不爱忍事儿的人, 与周幼吾有关的事, 他便更不想忍耐了。


     见周幼吾站在那儿不动, 燕观眉头微蹙, 莫不是被吓着了?


     她以往对着她那继母, 外边儿那些世家女郎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受了气也不吭声。


     也就对着他有几分小脾气。


     想到这份不一样, 燕观心中泛起了微微的愉悦, 声音仍是冷沉的,却又带了些淡淡的柔和:“贵妃。”


     她是他一个人的贵妃,是他孩儿的阿娘,亦是今后与他生同衾,死同穴之人, 理应站在他身边。


     众人虽仍是谨慎地垂首不语,但周幼吾就是莫名觉着大家都在看她。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刚一走过去,掩在蔚蓝云锦雁纹襦衫下的那只手便被燕观轻轻握住了。


     见她手腕上还套着自己送她的那只珊瑚手钏, 燕观心中更满意了, 从容地将两人交握的手露了出来, 这才对着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成国公夫人寒声道:“朕的贵妃, 做事为人如何, 何时需要成国公夫人置噱?”


     “不知所谓。”


     成国公夫人脸皮涨红,她被成国公捧在手心宠了这么多年,早就没受过什么委屈了,如今被燕观在大庭广众之下诘问,她面上自然挂不住。


     她求助地望向老王妃,可老王妃只是僵着一张老脸,并不理会她。


     成国公夫人心中暗恨,平日白捧着这老虔婆了,如今自己有难,她竟然一句话都不愿意替自己说!


     成国公夫人只得勉强稳了稳心神,缓声道:“臣妇与贵妃娘娘素来往来,曾在一府同居三年,是以臣妇担忧娘娘,恐因着规矩礼仪的疏漏,坏了名声……”


     这是在提醒天子过去的事儿。


     他珍爱的贵妃,从前是成国公世子的妻子,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便是和离了,这也是长安城人人皆知,抹不掉的事实。


     她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暗暗骂这成国公夫人是疯了不成,便是想败坏贵妃在天子心中的形象,那也得挑个好时候不是?


     如今明显瞧着天子对贵妃圣眷正浓,将来若是诞下皇子公主,那地位更不可同日而语,闲得没事儿去得罪贵妃作甚?


     “素有往来?”


     燕观面色不变,握着周幼吾的手劲儿却大了一些,“正如你所说,贵妃品性纯善天真,眼前最见不得脏东西。”


     “之后有贵妃在的地方,你便莫往前凑了。”


     “省得带坏了朕的贵妃。”


     燕观语气淡漠,话里边儿的讽刺意味却极强。


     成国公夫人差些被气得撅过去,但在浑身都散发着凛然威仪的天子面前,她只得颤抖着声音低头称是。


     老王妃虽说出言不逊,但始终算是个长辈,燕观不欲当场给她没脸,只递给庆郡王一个眼色,若是管不好你母亲,那便叫尚宫局的老嬷嬷们来管。


     被薛挽樱轻轻扯了一下衣袖的庆郡王得了天子一个冷冷淡淡的眼神,当下连抄家的时候怎么哭才能赢得天子的怜悯都想好了。


     燕观虽然没有当众发作,但在自诩德高望重的老王妃看来,燕观未曾主动向她问安,那便是瞧不上她!


     她可是文德皇帝的遗孀,是他的庶曾祖母!


     如今开口替他管教贵妃,是她赏脸给了贵妃这么个机遇,放在旁的女郎身上,她可瞧不上。


     这一下子老王妃与成国公夫人这姑侄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燕观话锋一转:“庆郡王这园子修得雅致。”


     还在一旁伤心难过的庆郡王眼中登时又有了光彩,正想说不如臣领着陛下逛一逛,便听见天子对着贵妃微微颔首:“贵妃陪着朕走一走。”


     庆郡王与薛挽樱对视一眼,恭恭敬敬道:“陛下与贵妃既有游园的雅兴,臣等便不打扰了。”


     薛挽樱压下心中的焦灼与不满,也笑吟吟道:“王府北边儿的水榭凉爽宜人,如今天儿正热,叫着大家去水榭避暑倒是正好。”


     说着便对着燕观他们行了礼,顺手将盯着天子与贵妃交握在一块儿的手不放的小妹给拉走了。


     这孩子,忒没眼力劲儿。


     ---


     周幼吾顺着燕观的力道往前走,不知怎得,他步伐迈得有些大。


     本身人生得就高,大步一迈更是顶她两三步,她为着赶上他着实有些辛苦。


     匆匆之下只来得及回头对周颂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跟着薛挽桃,两个小娘子在一块儿总比落单的好。


     周颂声神色却有些古怪,好在薛挽桃记起周家姐姐的二妹还在那儿呢,又提着裙子回来把她给拉走了。


     薛挽樱见薛挽桃与周颂声走在一处,便没再管她,反正薛挽桃来这庆郡王府也不止一两回了,对着府里的地界都熟悉得很,府上的女使奴仆都认得她,不用担心。


     她急着去园子花厅里将那群偷偷看热闹的娇客给领去水榭,别叫她们扰了天子与贵妃游园的兴致。


     若是哪个心大的,还想趁此机会邂逅天子……


     薛挽樱用绢帕掩了掩嘴角,这等会得罪贵妃的事儿,别在她府上发生就成。


     -


     薛挽桃见周颂声面色怪怪的,以为她也与自己一样,便在她耳边悄悄说:“你也觉得陛下很喜欢周家姐姐罢?”


     她们走得快,周遭没什么人,薛挽桃便大胆地说出口了:“哼,堂堂一个男子汉,还在外边儿呢就这般黏黏糊糊急不可耐,私底下还不知道要怎么叫周家姐姐费心呢。”


     薛挽桃犹在喋喋不休,周颂声却在想着天子那张冷毅俊美的面容。


     她从前虽说也常跟着阿耶阿娘进宫赴宴,却没有一回见着天子,当时的秦王殿下。


     不是在外征战,便是人在长安,也不稀得给先帝面子,一次都没有出席宫中宴会。


     今日明明是她头一回见着天子,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直到进了水榭,赏景用膳的时候她都没想明白。


     直到奶娘将薛挽樱如今才三岁的小儿子给抱过来了,看着众人都逗弄夸赞着那小郎君,周颂声心里自豪地想,还是她家衡哥儿生得更俊!


     等等??衡哥儿?!


     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胖脸与天子那张线条冷厉英俊的脸慢慢重合在一起。


     周颂声刚刚才夹起来的一个莲藕肉丸子顿时‘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


     时值盛夏,他们正站在一汪碧潭前,鼻尖嗅到清风吹来的清新水气,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燕观看着碧波微漾,冷不丁道:“要你陪着我游园,你不高兴?”


     瞧她一直不说话,瞧着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燕观忽然觉得找尽借口一心想要出宫来见她的自己有点傻。


     “没有。”


     周幼吾有些迟缓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两人交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


     燕观面无表情。


     就是抽不出来。


     周幼吾心底暗暗嘀咕:这么热的天,一直握着多热啊。


     见她有些嫌弃,燕观反问:“你不想握着我的手,那你想握着谁的?”


     “难不成是陈垣那个小白脸?”


     说到这时,他语调微微扬高,像是很不高兴。


     怎么又扯到陈垣身上去了?


     周幼吾摇头,她现在不想说话,纯粹是……因着方才成国公夫人所说的贤惠。


     便是贵妃,也不过是妾侍,若是将来燕观立了正经的皇后,那她是不是也要如其他高门大户中的妾侍一般,对着主母恭恭敬敬,摇尾乞怜呢?


     想到这样的可能,周幼吾心中便不太舒服。


     见她脸色不好,燕观遏制住心底不断滋生的妒意与失落,又道:“你说,是将成国公世子送去昌南府,还是送去北境为官更好?”


     周幼吾有些惊讶,燕观觑了她一眼:“他自己递了折子,想要以门荫之身入仕。”


     周幼吾更不解了,陈垣是最肆意怕管束的一个人,如今怎么转了性子,想去做官了?


     见她还真的认认真真地考虑起来,燕观握着她手的力度不自觉大了些:“怎么,可选好了?”


     “你决定就是。”周幼吾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便是问她,她又能答出个什么所以然不成。


     燕观并没有满足,反倒是接着问她:“你便一点儿也不关心他?”


     自从和离之后,她与陈垣之间便是一码归一码,再不相欠了,她为何还要操心他的事儿?


     见周幼吾语气淡然,神色亦没有什么寻常。


     燕观本该松一口气的,可不知为何,他心头却蔓上更多枯枝,一层一层逐渐收紧,叫他喉间一哽。


     他该为她对那成国公世子的薄情而庆幸吗?


     燕观犹记得那个夜晚,听到自她唇齿间诉出‘陈郎’二字时的心碎欲狂。


     那时在睡梦中都要念着的人,如今才过了几日,便能将他漠视至此。


     那他呢?


     当初他战亡的消息传到京城。


     ??,你是不是也像对待成国公世子一般,能飞快地忘了他,转投他人怀抱?


     周幼吾正在胡思乱想今后燕观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皇后,猝不及防便埋进了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怀抱。


     燕观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被这碧潭的水汽侵染,带着些嘶哑。


     “别动。”


     “就这样陪我待一会儿。”


     他的话里似乎藏着深深的疲倦,周幼吾闭上眼,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与难过。


     头一次,自他们重逢以来,主动环上了燕观的腰肢。


     燕观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僵,落在她细腰上的手微微发沉,闻着她乌鸦发髻间传来的淡淡茉莉香气,他忽然就想叹气。


     他实在是一个贪心的人。


     对权势是如此,对心上人亦是如此。


     ??,你何时才能如我渴望你一般,真心待我?


     庆郡王府的女使从小路经过,见着高大英武的郎君将那身量婀娜的女郎拥在怀里,只瞧了一眼,她们便忍不住红着脸扭过头去,哎呀,陛下与贵妃真是恩爱。


     -


     周幼吾与燕观乘着一辆马车回了长兴侯府,柳芽花萼不敢往他跟前凑,便坐在原来那辆莲顶蓬车里跟着周颂声一块儿,一路慢悠悠地驶回了府。


     燕观照例送她到侧门,在她将手递给他,想要下去的时候,他忽然道:“近来政务繁忙,可能不能出宫来见你。”


     周幼吾一怔,随即点头:“正事要紧。”


     看她如此体贴,燕观的面色反而更冷了。


     “你倒是懂事。”


     听着这句似是带了些嘲讽意味的话,周幼吾却在想,待之后燕观立后、纳妃的时候,她若是哭闹,燕观会不会皱着眉头叫她懂事一些呢?


     燕观没有再说话,伸出手举着她的腰,裙袂微扬间,她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回去罢。”


     -


     柳芽与花萼匆匆下了马车,周颂声面色有些奇怪,没有如往常那般腻着她家娘子,只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回了自个儿的棠绿轩。


     见娘子面色不好,花萼以为她是舍不得燕观,便笑着揶揄道:“娘子莫要伤心,再过十几天呀,便是娘子入宫的好日子,以后娘子便能与陛下长相厮守了。”


     “长相厮守?”


     周幼吾低低重复了一遍,她一直是不相信这句话的。


     可她现在竟也生出一些妄念来,若是真的可以呢?


     随即她又为自己的天真摇了摇头,他是天子,有着天底下最令人称羡的权势与地位,自然少不了倾慕于他的女郎。


     便是他此时不想,今后也能抵得住诱惑吗?


     周幼吾轻轻呼出一口气,少些痴想,将来真的……的时候,或许便能很快地找到之后该走的路罢。


     兴许还能得他夸赞一句‘懂事’呢。


     刚进了漪澜院,便听见了衡哥儿的欢笑声和闪电的呜呜声。


     衡哥儿骑在闪电身上,一双小胖胳膊还神气地挥舞着,见着站在门口那位丽质天生的紫裙女郎,衡哥儿的小胖脸上顿时弥漫上喜意:“阿娘!”


     周幼吾上前将他从闪电身上抱了下来,衡哥儿还在她怀里兴奋地扭来扭去:“阿娘,阿娘,你瞧,我会骑……”


     他话还没说完,有着五个小窝窝的手便被周幼吾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衡哥儿愣了愣,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里很快就蓄满了泪。


     周幼吾强忍着不去看他,只对着雪茶她们道:“以后别叫衡哥儿这么做。闪电不比马儿,总是这般驮着衡哥儿,对它不好。可知道了?”


     她没有疾言厉色,可是原本就有些郁郁的心境叫她那张芙蓉面如同覆了一层冰霜,轻声说话时亦让雪茶她们有些害怕。


     连往日最受宠的小胖郎君都被教训了,女使们连忙低头认错。


     闪电见卷毛小主人哭得伤心,急得嘴里呜呜几声,用温暖蓬松的狗头去拱周幼吾的手。


     那双总是对着它与燕观才显得温柔可爱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焦急,它不想小主人哭。


     但周幼吾还是硬起心肠,揉了揉闪电的头,低声道:“衡哥儿年纪小,手里力道没轻没重的,闪电脾气又好,被揪得痛了也不吭声。少叫他们俩在一处。”


     至少要叫衡哥儿懂得不能将闪电看作她以往给他做的那些布偶娃娃一样随意揉捏玩闹。


     听了这话,原本还在小声抽抽的衡哥儿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他胡乱用手抹着脸上大颗大颗掉下来的眼泪,一边儿拉住周幼吾的手:“阿娘,阿娘,不要……要闪电玩……呜呜。”


     他哭得伤心,柳芽她们面上也带了几分不忍,忍不住出声帮着求情:“衡哥儿很少有这样的玩伴,一时没把握好分寸,咱们多教教也就是了。娘子莫要动怒,仔细伤了身子。”


     闪电也在一旁轻声呜呜叫,似乎也在为衡哥儿求情。


     周幼吾叹了口气,蹲下.身去,用指腹轻轻拭去衡哥儿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还小,喜欢玩儿不是什么错事。但也要知道,对着闪电,对着那只大老虎玩偶,该是不一样的。”


     见阿娘愿意理自己了,衡哥儿连忙点头作乖巧状:“大老虎不会呜呜叫!”


     闪电应景地嚎了两嗓子。


     见那张犹挂着泪痕的小胖脸上又带上笑意,周幼吾捉着衡哥儿的手去摸了摸闪电的毛发,它被燕观,应该说是进宝,照顾得很好,毛色顺滑有光泽,摸起来很是舒服。


     周幼吾便这么与衡哥儿说:“闪电长出这些毛发来也是很辛苦的,就和衡哥儿的小卷毛一样。”


     她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小卷毛,还带着些潮意,想来今儿下午真是玩疯了,“如果我也这样拔你的头发,你痛不痛?高不高兴?”


     衡哥儿圆嘟嘟的小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但很快又笑起来了:“阿娘可以,其他人不行!”


     看着他这副谄媚模样,周幼吾便是再大的气也快消了,她忍着笑,虎着脸道:“那你以后还欺不欺负闪电了?”


     衡哥儿将头快摇成了拨浪鼓,两只小胖胳膊吃力地环住了闪电的脖颈,将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泡泡使劲儿往闪电身上蹭,小小声道:“闪电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闪电温顺地朝着小主人的方向蹭了蹭。


     周幼吾看着他们俩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有些无奈:“好了好了,进去叫奶娘给你洗手洗脸。以后和闪电玩儿过之后,要记得洗手,知不知道?”


     衡哥儿点点头,眼睛亮了亮,以后?


     他以后也能天天和闪电一起玩儿了!


     果然,阿娘还是和他天下第一好!


     “还有,之后不能骑在闪电身上了。”周幼吾没好气地戳了戳他胖鼓鼓的小身子,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像小猫儿一样大,她生怕他活不下来,如今怎么长到两岁多,便跟那面团捏的人儿一样,有些发过头了呢?


     周幼吾决定以后得少给衡哥儿点心吃。


     衡哥儿低下头,语气失落:“可是我喜欢骑着闪电……”


     “以后叫你阿耶给你寻匹小矮马给你骑便是。”周幼吾说得云淡风轻,浑然不觉柳芽她们都面带惊讶。


     娘子……一向是不想衡哥儿与陛下相认的呀。


     不过也是,娘子进了宫,衡哥儿自然也该有个名分了。


     “阿耶?”衡哥儿的小胖脸上闪过迷茫,但很快就高兴起来,“阿耶会愿意给衡哥儿小马骑吗?”


     周幼吾点头,她有些不确定地想:莫说是小马了,便是骑大马,想来……燕观也是愿意的罢?


     想到今后既可以和闪电玩儿丢球球,还可以骑小马,晚上还能挨着大老虎玩偶睡觉。


     衡哥儿咧着嘴,乐滋滋地被领进屋洗脸蛋儿了。


     周幼吾洗漱完了,又随意给衡哥儿讲了个小兔子精下山啃胡萝卜的故事,看着那臭小子很快便睡着了,她坐在床沿边看着衡哥儿那张肉堆堆的白嫩脸蛋。


     他的眼睛生得像自己,可一闭着眼的时候,眉眼间便显出了几分冷然,这时候便更像燕观了。


     既然与衡哥儿提到了他阿耶,那便抽个时候与燕观说上一声罢。


     她这么打算着,可一连过了七日,燕观都未曾现身。


     想来真的是政务繁忙罢。


     -


     那一头被周幼吾估摸着政务繁忙的燕观却在御案前发呆。


     沉重的朱漆木嵌云石大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一个有些面生的内侍。


     那小内侍生得面嫩,岁数也不大,还是头一回得了来御前送信儿的活儿,一时间高兴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还特地绕去屋后的水坑里照了照,捋顺了头发,这才敢来含元殿觐见天子。


     燕观状似不经意地抬头,见着他身上穿着的深蓝袍子,那是掖庭之中专门跑腿传话的内侍监的衣裳。


     对上天子冷幽的眼神,那小内侍腿软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那声音清脆得进宝都替他疼。


     燕观又垂下眼,淡淡问道:“可是宫外送过来的信?”


     “是,是……”小内侍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拿出一张轻飘飘的信纸来,进宝看他手抖得厉害,都快把那张薄薄的信纸给抖出残影儿来了,又瞥了眼燕观的脸色,好嘛,沉得更厉害了。


     好心的进宝公公特地过去接过信纸,亏他方才还在想周幼吾这没心没肺的女郎怎得突然想起了陛下,瞧瞧这信纸的分量,只怕写不了几个字。


     进宝心里嘻嘻笑,面上却十分正经,弯腰将那张轻飘飘的信纸递给了燕观。


     她会在信上写些什么呢?难不成是知道了陛下嘱咐尚宫局的那些事儿,特意写信来诉说对陛下的感激与思念之情的?


     进宝犹在胡思乱想,便听得一声闷响。


     他着急忙慌地抬头看去,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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