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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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空青可以想象到这经脉中流动的、温热的血液，手不由自主逐渐下移收紧，只要再一用力，这条脆弱柔弱的生命就会终结在他手里。

    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手再次上移强迫卫玉窈抬头去看那个无名牌位。

    殷红的纸花簇拥着乌黑的牌位，有一种带着死亡气息的靡丽。

    卫玉窈凝视着那些纸花，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浮上心头。

    牌位是楚妙的。

    那些纸花都是夹竹桃。

    姜空青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楚妙死于夹竹桃，而他却供了一桌的夹竹桃在此。

    “那条佛珠是亡妻留下的。我没有保管好，已经向她赔过罪，现在轮到你了。先用你的血去染夹竹桃，在用你的骨去做佛珠。”

    “然后我就送你回谢府，好吗？”

    送她回去？放血挖骨之后，她岂还有命在？

    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因为系统给她第二次机会的时候，已经明确警告过她这是最后一次。

    面对生命的威胁，恐惧到达顶峰后，卫玉窈忽然冷静下。

    冬日里山路难行，上下山十分耗费时间，不到天亮白芷没有办法带着她下山。现在还是夜里，那么很大可能她还在山上。

    姜空青在谢老夫人上山祈福之前几天离开了谢府，听谢瑜说，他要去别院住一段时间。姜空青做做这种事，最要紧的就是保密，身边必然不可能带着许多人。

    甚至，他有可能只带了白芷一人。

    卫玉窈准备赌一把。

    “我能还给你缺失的那粒佛珠。”

    姜空青压向她颈动脉的匕首一顿。

    卫玉窈加快语速道：“佛珠在谢府。如果我死了，你就永远找不到佛珠了。你今日放过我，佛珠就能回到你手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姜空青淡淡地问道。

    “你先在你亡妻牌位前发誓，然后我可以告诉你具体的位置，你让白芷回去拿，拿到以后就放了我，我们两清。”

    姜空青带着嘲讽看了一眼天真的卫玉窈。

    拿到佛珠以后就放她走，卫玉窈也真敢相信。

    在楚妙牌位前的誓言，对他而言就是一句空话。

    他不信鬼神。

    若这世上真有冤魂，日日被供奉在仇人鲜血染成的夹竹桃之前，楚妙为什么不回来找他索命？

    姜空青喊来白芷，卫玉窈凑着白芷耳语一番，白芷就迅速离开了。

    门外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即使不打灯笼也依稀可以辨认道路。

    卫玉窈忽然推倒了身后的铜镜，“啪”的一声，铜镜落地，碎裂成一片一片，她趁姜空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隙，抓起一块尖锐的碎片，狠狠地刺向姜空青心口。

    姜空青身子一歪，铜镜的碎片就刺入了他的肩膀，

    草药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内，卫玉窈推开姜空青，飞快地跑入黑暗之中，被碎片割破的手上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血。

    身旁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退去，求生的本能使卫玉窈不断地向前跑，姜空青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身后。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卫玉窈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但她还没有摸到出去的路。

    眼前是一个种满槐树的园子。

    现在正值冬季，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没了叶子的遮挡，槐树干上的孔洞就格外明显。此刻乌云蔽月，星光黯淡，无风无雪，那些孔洞仿佛一张张鬼脸，正目不转睛地幽幽看着卫玉窈。

    找不到出路，原路返回又可能和姜空青正面撞到。

    卫玉窈的目光落到了假山上。

    -

    另一边，姜空青从容地顺着血迹一路搜寻，他并不害怕卫玉窈跑了，毕竟大门是关闭的，她没有任何办法离开这个别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被狩猎场里的雪白的羊羔一样，惶惶不安，东躲西藏。

    姜空青很乐意见到这个场面。

    断断续续的血迹最终在假山旁停止了。

    这是一座巨大的假山，上边堆起的石头比旁边的院墙还要高出一段，而底下留出的空洞足以容下一个成年男子。

    姜空青缓步踏入假山内，脚下踩的枯枝落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灯笼明亮的光芒随着他的进入照进假山内。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鼠被他的到来而惊扰，吱吱吱地往外逃窜。

    姜空青难得感到惊讶，他退出假山外细细搜寻。

    假山上沾着血迹。

    那血迹隐隐是一个手掌的形状，一路往假山顶延伸。

    院墙的檐上，挂着一片绯色的衣角，正是卫玉窈今日所穿的。

    她通过假山翻墙出去了。

    “真聪明。”姜空青自言自语地夸赞道，黝黑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可惜。

    他的别院是修在悬崖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