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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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与坚持否认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孟寒初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你是不是还见到了一个身着长袍、眼戴琉璃镜的男人?”——!!
谢别安微愣的表情瞬间出卖了他,这不像是一个从未见过所述之人的表情,反而像是微微震惊、为何孟寒初会猜出的意外。
孟寒初他……知道那人是谁?
孟寒初冰冷审视的目光上下逡巡了谢别安的脸一圈,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已经没什么话可对谢别安说的了。他沉默地将净帕沉入冷水之中拧干,覆在谢别安额上,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温柔。
做完这一切后,他再也没有看谢别安的眼神,抬脚便离开了寝居。
谢别安的束缚并没有解开。
他依旧被囚禁在这里,等待着祭祖之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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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之日,行宫大开,帝王及其亲随皆戴素冠,着素衣。巍峨门楼高数十丈,祭祖圣坛高耸入云,一览望不到边际,阶梯成千百步纵列,皆需人力亲步踏往。
帝妃与摄政王在最队伍前列,带队前行,宫人举着旗仗在两侧。文武百官齐齐跪坐在门楼下专门为官员摆放的蒲团之上,仰视着帝王步步亲列,往祭祀圣坛顶部出发。
白皤飘动,长列漫漫,直上山巅。所有人都在前所未有的肃静之中缓慢移动着,谢别安被特许一同前往,与陆月竹一道行程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身披白衣,头脑却是荒唐地清醒。他明白孟寒初为何执着地将自己带入祭祖的队伍,哪怕是动用摄政王特许的权力,不顾朝臣反对——
他一向摸不透孟寒初的心思,以前是,现在也是。
当孟寒初与随行之人攀爬到顶部的时候,看到那儿站着长身树立的一人,瞳孔却不由自主猛地一缩——
在祭祀圣坛旁站着的,赫然是身着华丽繁复花纹长袍、眼戴琉璃镜片的国师——谢鸿雪。
他的神情淡漠,眼中好像容不下任何人,包括那在位的皇帝。李望川像是有些害怕他,身为皇帝,却灰溜溜地站到祭祀副位上,说话也仿若泄了气一般:“既然国师大人在,祭祀典礼便交由您主持……”
似乎也并不好奇,为什么谢鸿雪会如此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这本不该他出现在的地方。
面对这位国师,即使是孟寒初也要给他几分好脸色看。因为即使是摄政王这个位子,也是当初国师观天象授予的,偏偏大楚对国师十分信赖,唯命是从,几乎整个大楚的命脉都捏在他的手上。
就像眼前谢鸿雪从未透露过要来祭祖之事的风声,而他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祭祀圣坛的边上,没有人敢有质疑之声,包括孟寒初在内。
谢鸿雪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队伍前端的几人,交付给李望川阅读祭文,手持玉策站立在他身后,整个流程顺畅得令孟寒初不得不起疑,这位深居简出的国师此次出行的目的是否真有那么简单。
谢别安与陆月竹在队伍后部,陆陆续续地到达了祭祖圣坛,站在不远处。
就在一旁内侍斟酒入玉杯时,谢鸿雪从未转移的目光终于有所动静,此刻他转向到孟寒初毫无表情的脸上,似是顿了顿,而后又看向李望川,甚至没有行任何礼节,便不轻不重地开口道:“陛下,听闻此次祭祖,带了几位与皇室不相干的人来。”
“臣认为,还是将他们驱逐出祭祖典礼较为妥当。”
谢别安的身子一僵,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直低着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声音的主人——竟然是那长袍的神秘人,他也来到了祭祖典礼的现场。
——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才能让他有底气这般与皇帝开口说话?
孟寒初起身的动作未有半刻停顿,心里却知晓谢鸿雪在点明自己。李望川的目光瞬时转向孟寒初的眼眸,却在看清他眼中的冷漠之后,犹犹豫豫地道:“……朕认为,先皇宅心仁厚,心怀子民,应当是不介意这般的……”
“陛下。”谢鸿雪加重了音调,似乎暗含了警告,“祭祖典礼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不容外人道,规矩不可乱。”
李望川似乎被谢鸿雪震慑到了,无措的目光再次转向孟寒初,哆嗦着身子,艰难开口:“既然如此,孟卿你看……”
现场的空气仿佛凝结了,倒酒的声音倏忽停滞,没有人再敢发出一点响动,每个人犹如芒刺在背,动弹不得。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孟寒初身上,而孟寒初只是站在那儿,便有着千军万马般的威压,丝毫不输于谢鸿雪。
孟寒初面沉如水,宛若深潭一般看不清神绪。片刻后他直直地面对着谢鸿雪,当着谢鸿雪的面居然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道:“好啊。”
“只是……国师大人,您似乎还忘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