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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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京都长安繁华依旧。长安街后巷的琼华楼暖香习习,十里飘散。今日琼华楼的姑娘们早早便梳妆打扮了起来,眼下正簇拥着中间那人,眉开眼笑,如花似玉。
这处正热闹着,阁楼上走来一位姑娘,身着白裙,轻纱半遮面,纤长的手指环抱着长琴,步伐轻而优雅,脚下步步生莲。
“阿卿姐姐,你来了。”名唤云乐的小丫头瞧见那白衣姑娘,三两步走到她身边,亲切地挽着她。
云乐是阿卿年前去城外山寺祈福时捡到的乞儿,刚满十四,和五年前阿卿被云娘捡到时一样大。
面纱之下,阿卿微微动了动唇角,眉眼却波澜不惊。走到姑娘们身边,她的目光停留在一袭大红嫁衣端坐镜前的姑娘身上。
她叫赤鸢,今日算得上是她的大喜之日。
琼华楼的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一生只有一次赎身的机会,除了攒够银子自赎己身,便是觅得良人,由他人为自己赎身。
铜镜中的面容,眉目中含着女儿羞,也溢着待嫁之喜。虽说只是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做妾,却也算有了安定,若能再生下一儿半女,当老有所依,一生无忧。
然并非所有人都这般想。
琼华楼的妈妈云娘最是不愿姑娘们去那高门贵府做妾室。
听说她也曾给人做妾,后无端被主母赶了出来,婆家不收,娘家不让回,无奈之下,才用为数不多的嫁妆建起来琼华楼,收留无处可去的女子。
“阿卿姐姐。”赤鸢起身。
阿卿将琴交给云乐去放置,又解了面纱,才将赤鸢按了回去,瞧了瞧她镜子里的头面,拿起一只合欢花珠钗,别在了发髻上,含笑着说:“莫要忧心,今日很美。”
姑娘们笑闹着应和,赤鸢愈发害羞,低下了头。她紧紧握着阿卿的手,有些舍不得琼华楼。
“姐姐,云妈妈去哪儿了?她可是生了我的气?”她不安问道。
阿卿柔声安抚:“前头侍郎府的下人已经到了,云娘正忙着招呼他们,脱不开身。她那个人,嘴硬心软,最是见不得有人离开,昨日与你说的话重了些,你莫要计较,但要放在心上,离了琼华楼庇护,往后收收性子,凡事三思而行。”
“姐姐,我都记住了。”赤鸢湿了眸子,点点头。
“时辰差不多了,该下去了。”阿卿接过明尧递上来的红帕,轻轻地盖在了赤鸢头上。
一众姑娘扶着赤鸢下楼,阿卿没有戴面纱,便只倚着朱栏目送,怔怔望着,久久未动。
过了很久,姑娘们回来了,抬头便瞧见楼上的阿卿,云鬓玉颜,楚腰青带,便只是单薄白裙,依然惊了众人,仿佛是画中美人走了出来。
云乐喃喃道:“姐姐可真美。”
“是啊,若是阿卿姐姐摘了面纱示人,只怕早早便做了侯夫人。”有姑娘笑着打趣道。
后头进来的云娘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一巴掌拍在她们后脑勺上,佯怒道:“什么侯夫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要瞎想些乱七八糟的。”
云乐转过身挽着云娘,调皮地嬉笑道:“我们方才在说,若是阿卿姐姐以真容示人,早就做了侯夫人,妈妈您觉得呢?”
云娘抬眼,望着阿卿,良久才认同地点头:“这话倒是没错。”
只是这样的阿卿,看似眉目平静,周身却总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忧伤。
五年了,丝毫不减。
云娘瞧着这样的阿卿,便总能想起了她初来琼华楼那日。
琼华楼的姑娘大都是命苦之人,若非无处可去,谁会愿意倚门卖笑讨好他人。许多姑娘都是进了琼华楼,再跟着师傅学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但阿卿不一样。
五年前,琼华楼刚刚起步,比这时艰难许多,她将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阿卿带回了琼华楼,问:“我琼华楼不养闲人,你会什么?”
阿卿:“我会弹琴。”
“那便弹上一曲,让云娘我听听。”云娘失笑道,一个小乞丐说她会弹琴,她有些意外,让人取了琴给阿卿。
可当琴就在眼前时,阿卿却一动不动,只愣愣盯着。云娘只当她是为了留下说了假话,并不会弹琴。
又见她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过每一根琴弦,就像是抚摸极为珍贵的物什。琴音还未起,眼泪已经滚落,一颗接着一颗,像断了弦的珠子,很快打湿了琴面。
不会便不会罢,看看她把可怜的孩子逼成了什么样?云娘生了恻隐之心,本也没打算太过为难,刚想让她不用弹了,耳边已听到了琴音。
听着像是一曲轻快的小调,却是让人轻快不起来。都说琴声与抚琴者的心绪连在一起,弹琴之人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如何弹出欢喜之乐。
小小年纪,究竟经历到了怎样的事?云娘心中不禁想问。
她没有出言打扰阿卿,看着她从无声落泪到失声痛哭。
哭到泪干,只剩嘶鸣。
云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伤心,便是她被人从府里赶了出来,也都是不甘和气愤,不曾为那负心人落过泪,这孩子……
后来,阿卿便留在了琼华楼。五年里,她对前尘往事闭口不谈,亦对挂牌和打赏所得的银两不取分毫,只有一个请求,便是戴着面纱。
云娘自然是答应了,只是后来每每想起她的哭,还有些心惊。
“可不是,前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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