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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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景玄颔首。承元帝又转过身,目光已经柔和,看着晏景玄:“阿景啊,你年已及冠,是时候封郡王了,但朕想让暄儿日后亲自封你,你且再等些时日。”
按照大梁礼法,晏景玄作为长公主独子,理应在弱冠之年册封郡王。
他话音刚落,像是抑制不住地开始咳嗽。内侍总管秦公公熟练地上前递上帕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喂给承元帝。
二人将承元帝扶回龙椅坐下,晏景玄才出声问:“舅舅何时病了,为何不让太医来瞧瞧?
承元帝见他紧锁着眉,摆了摆手示意秦公公退下,笑道:“不碍事,一点儿小毛病,徐太医开了药,吃着便是,你把这个拿着,日后去见你皇兄,便不会落人口舌。”
秦公公将令牌呈给晏景玄。
看他拿到令牌,承元帝又道:“当年你要去孤鸿关,你母亲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是朕下了旨,她才放你走,如今你回来了,就多陪陪她,今日朕便不留你在宫里用膳了。”
晏景玄点点头,拱手:“是,舅舅,臣告退。”
“去吧去吧。”承元帝摆手。
承元帝静静望着晏景玄的身影走出了明正殿,才缓缓松开另一只手,露出沾了血的帕子。
从宫里出来,已经日落,晏景玄并没有回镇国侯府,而是去了永巷。
长安街永巷深处,座落着红墙碧瓦的肃王府,原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亲王府邸,后久无人居,又常年失修,渐渐便成了弃府。
门外有两头石狮子,积年风霜雨雪,早已变了样儿,留下坑坑洼洼的小石窝,还灌着雨水。
简行使劲叩了几下门,不见动静,转过身询问晏景玄。
晏景玄负手而立,盯着门上有些掉落红漆的地方。
“再等等吧。”他道。
二人在门外站了片刻,“咯吱”一声,大门从里头打开,伸出一个脑袋,打量着他们。
天色有些暗了,好一会儿,那人才试探着问:“小侯爷?”
“张公公,是我。”
那人总算认出了晏景玄,忙双手将大门拉开,踱步走了出来,朝着晏景玄施礼:“老奴见过小侯爷,您总算来了,听说您已经回长安好几日了,太子殿下就盼着您来呢。”
张公公名唤张福满,是文熙皇后在世时凤仪殿的总管公公,后来便进了东宫伺候太子。
“有些事耽搁了。”晏景玄出声。
他也打量了几眼张公公,不过五年光景,张公公与从前相比老了许多,走路都有些费劲了。
张公公走在前头,晏景玄跟在后面。经过的多处长廊小路都没有点灯,有些昏暗,偶尔还听到几声鸟啼,静谧的像是没有人住。
很快来到一处小院,这处倒是灯火通明,各处都挂着灯笼,屋内也透着亮光。张公公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二人,弓身道:“小侯爷稍候,老奴进去通传一声。”
晏景玄颔首,待他进去后,抬眼看着这座小院,门上挂着“栖梧小筑”字样的匾额,他一眼就瞧出上头那字出自李暄的笔墨,笔锋不羁,肆意狷狂。
他笑了下,看来皇兄这日子,过得倒是比在东宫时候舒心了。
“阿景。”
李暄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人已经出现在晏景玄面前,身后还跟着步履翩翩的太子妃嵇芜。
“皇兄,”他朝着李暄施礼,又转向嵇芜,“嫂嫂。”
李暄托起他的手臂:“行了行了,你这混小子,什么时候在我和阿芜面前这般讲规矩了。”
他侧过头,与嵇芜温柔似水的目光对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般一笑。
“别闹,我们阿景长大了,如今是威名赫赫的边关战神,可不是风风火火的小子了,”嵇芜嗔了一眼李暄,看着晏景玄,含笑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过晚膳?”
晏景玄微微打量着他们。
李暄意气风发,眼底经年不散的戾气都藏住了影,像是消失殆尽,嵇芜面色红润,眉眼温和,瞧着竟是比五年前气色还要好些。
或许,舅舅当年废了皇兄的太子之位,并非坏事。
他被二人笑得有些无奈,终于不再板着脸,自己抬脚往进走,恼羞成怒的声音传向后方。
“没有。”
李暄大笑一声:“张公公,让英姑姑做几样阿景喜欢的吃食送上来,把批把树下那壶酒也掏出来,今日我与阿景不醉不归。”
言罢,他牵着嵇芜走进了小院。
灯火阑珊处,一对璧人,对影成双,眉眼带笑相携而来。
晏景玄目光闪了闪,缓缓勾唇,眼底是对年少时那份浅淡喜欢的释怀和坦然,余下对兄嫂的敬重。
五年了,他早都放下了。
“皇兄,嫂嫂,”他待二人走近,躬身作揖,“当日你们大婚,弟弟不曾到场,今日送呈祝辞,愿哥哥嫂嫂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待来日生了小侄儿,我必补上一份大礼。”
嵇芜转过头,与李暄相看一眼,抿了抿唇,莞尔一笑,道:“多谢阿景,那嫂嫂便做主收下了。”
李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