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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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p>教室后门连着隔壁班的前门，坐在靠门的同学用余光瞟到他们了，探着脖子就往走廊的方向瞧。</p>
老师还没来，激起一阵儿或大或小的喧哗。</p>
陈之夏知道他们关注更多的是他，但她还是想赶紧找个地缝儿把自己藏起来。</p>
可还没动作，后颈的那个力道，倏尔又用力，给她提溜回了教室，到挨着后门的墙边儿去了。</p>
她这才弄明白了，上次在她自我介绍时他那么揶揄她，什么要跟他一起罚站，都是因为她那天让他吃了闭门羹。</p>
都快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也太记仇了吧……</p>
可是。</p>
他怎么知道关门的人是她？</p>
难道那天在篮球场外，他就认下她了……</p>
陈之夏的大脑一团浆糊，还没思考个明白，人跌跌撞撞的，已经被他堵住了去路。</p>
她的后背紧紧贴在墙面上，他站得离她极近，双手落在校裤的口袋，长那么高，如此极有压迫感。</p>
江嘲稍稍垂眸，散漫地睥住了她。</p>
她的睫毛反应很快地忽闪了下，似是想抬眼看他，又倏然躲开，微微偏开了脸。眼底一片浅淡如羽扇的阴影。</p>
皮肤白到近乎剔透。</p>
江嘲就这么盯着她，低了低身，直直地循着她那闪躲的视线就过来了。</p>
她越躲他，他就凑她更近。</p>
她退避一寸，他就逼视过来一分。</p>
直到她感受到他的气息都能拂过她的鼻尖儿了，与她的呼吸都要混作一团，她的心也怦怦狂跳了起来。</p>
那双清澈的眼睛，才迫不得已地迎视上了他。</p>
江嘲见她终于肯看他了，便好似满足地笑了，轻轻对她弹了下舌：</p>
“你叫什么？”</p>
“……”</p>
“那天来晚了，没听到你自我介绍，”他一副要对她道歉的口气，并非常谦逊地朝她伸出了手，“名字呢，写给我看看？嗯？”</p>
他的掌心平整干净，五指修长。</p>
与腕骨相连的那一处凸起很好看。</p>
陈之夏静静地垂下眼，盯住他的手心，捏紧衣摆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p>
心想刚那会儿背过他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难以对话吧？</p>
他不就是个同班同学？</p>
她唯一心虚的事，也不就是没给他开门，加上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吗？</p>
于是她一个抬眸，大着胆子就要张口：“我……”</p>
教室外的走廊传来七七八八男孩子们的脚步，伴随着呼喊，一下就将她彻底淹没：</p>
“江嘲——”</p>
“江嘲！”</p>
“打球去了江嘲！”</p>
…</p>
“——吵什么吵！不知道别的班在上课吗！”</p>
教导主任的怒喝紧跟着从走廊另一头传来，附近几间正在上课的教室嫌吵都把门关上了，“你们几个，哪个班的！”</p>
陈之夏始终都没说出话。</p>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们小点声儿！”</p>
男孩子们点头哈腰地放低了音量，步子却没停，匆匆奔过13班，“喂，都小点声啊！”</p>
张京宇抱着篮球，临下楼梯，探着脑袋从敞开的教室前门望了眼，先看到了江嘲，挺惊喜：“哎，我就知道你来了——篮球馆等你啊！”</p>
话刚说完，就注意到了陈之夏。</p>
张京宇也没说什么，恐怕被赶来的教导主任抓到他哪个班的，撒丫子就下去了。</p>
教导主任到了，正气势汹汹要去追张京宇那几个男生，路过13班教室，留意到里面有人。</p>
一对儿男生女生，说不清道不明的。</p>
怎么能在教室谈恋爱的话都到了嘴边，看清了是许久都没来上课的江嘲，那女孩儿好像还是新转到13班的那个。</p>
叫什么他忘记了。</p>
教导主任顿了顿，干咳了声：</p>
“既然来学校了就好好去上课！别总是考试的时候过来晃一眼——正好，你下课来教务处找一趟我！”</p>
话都是对江嘲说的。</p>
陈之夏可没他那么处变不惊，已经上课了，她也不打算多逗留。</p>
趁此抽了身，她向教导主任深深鞠了一躬，轻声说了句“老师再见”，就逃之夭夭。</p>
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p>
也不知道是怕老师还是怕他。</p>
“——我在跟你说话，江嘲。”</p>
虽整个学校平日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一闭一睁也有两年了，知道他随心所欲惯了。</p>
久没听到回应，教导主任还是有些脾气，但也不敢严厉太多：“我知道你父母那边希望你这一学期就出国读，但学校这边还是希望你留在崇礼读完高三，秉持着最大尊重你本人意愿的想法，我们想跟你亲自谈……”</p>
“不用谈了，”江嘲淡淡地打断，轻慢地收回了视线，“这儿不是挺有意思的吗。”</p>
“……”</p>
/</p>
去晚了，教室已经集合完毕。</p>
温柔的体操老师没多苛责就让陈之夏进来了，为同学们讲解着今天的第一套动作。</p>
陈之夏溜到队伍最后一排，过了会儿，冯雪妍偷偷换到了她身边，嘘声嘘气地问她：“你怎么才来？”</p>
“……嗯？”陈之夏惊喜地眨了眨眼，“你也在？”</p>
“是呀，”冯雪妍笑眯眯的，“想不到吧，今天我们同一节体育课。”</p>
怪不得张京宇那会儿来找江嘲打球呢。</p>
陈之夏莫名又想到了他，心下还有点余悸未了。</p>
12班和她们13班的男女生被分成了两堆，女生在这个教室上体操课，男生在隔壁的篮球馆——</p>
不过对于他们男生来说，那点儿基础的篮球知识已经完全满足不了，此时隔着一道墙，能听到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青春期的男生们呼喝不断，兴高采烈地挥汗淋漓，倒像是篮球赛，一点都不像是课堂。</p>
陈之夏的思绪又回到了那时。</p>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记住她的呢？</p>
真的是在那天的球场？</p>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多么起眼，而且当天那么多人，不过是一个篮球砸到球网引起了动静。</p>
他就记住了她吗？</p>
还是一切，就只是他漫不经心的玩笑话而已。</p>
他这样的男生，对哪个女孩儿应该都是如此吧，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记住了她。</p>
她也并没有多么突出的地方……</p>
很快，随着老师讲解完，同学们分列成了不同的队伍，她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逐渐进入上课的状态。</p>
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慢慢被她抛到了脑后。</p>
只是。</p>
他来学校了，现在也篮球馆打球吗？</p>
上周上过一节体操课，那时她就不大能跟得上，今天同样如此，很努力地在跟老师做动作，但还是有些吃力。</p>
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那么心不在焉，老师说的都没怎么听进去。</p>
队伍里传来了窸窣细碎的嘲笑。</p>
“……你们看，她真的好土诶，开合跳怎么都做不好啊？”</p>
“一般来说肢体不协调是小脑发育不健全，可能乡下太穷了营养跟不上吧哈哈哈哈。”</p>
“卧槽，你好刻薄啊，哈哈哈哈。”</p>
…</p>
好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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