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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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读书人,又如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上位者。

    他的样貌也与之前的那个少年有些差别。此时的他,眉眼轮廓更为深邃立体,眉峰多了几分久居高位之人才有的锋锐与大气,眉目如画,美的动人心魄。而那双本就举世无双的桃花眸也减了几分少年才有的明媚与鲜活,多了些莫测与鬼魅。

    虽然眸中是一样的冷漠与冰寒,但在看向她时,又莫名的多了几分人情味,隐隐透着几分悲悯与温柔。

    容卿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但找遍了记忆中的每个角落,依旧毫无踪迹。

    “你怎么也在这?”容卿轻声问道。

    “陪你一起来看看呗。”玄洛笑着道,这一笑,却让容卿心中一窒。

    他好像一个人,那个与自己有三面之缘,一饭之恩的人。

    “你不是凡人吧?”容卿试探道。

    “若我说,我是这五百年间刚飞升入天界的神官,你信吗?”玄洛挑逗道。

    容卿闻言浅浅一笑,清丽澄澈的眸中情绪微动,“其实,不论你是天界还是冥界之人都不重要,你不想说,我也无意打听。”

    “只要不是凡人就好。”

    “为何不能是凡人?”玄洛觉得很有意思,幽深的眸中泛起盈盈笑意。

    “因为如果你是凡人的话,几十年后就见不到你喽。”容卿微扬着下巴,如深宫之中金枝玉叶的公主,任性又骄纵,说的理所当然。

    “哈哈哈哈哈哈”玄洛开怀大笑,如朗月入怀,一笑琅然。

    “你要是想见我,我死后就留在冥界寻个一官半职,如何?”玄洛边说着边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如诗风韵,优雅天成。

    这是一把极为华美的镂空骨扇,一共有十七骨,每一骨上雕饰的镂空纹路都各不相同,当骨扇展开时竟连成一幅骨龙吞日的图画,壮阔而阴森,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感。扇尾垂着一块莲花形血玉吊坠,为华美森然的骨扇平添了几分诡秘与柔和。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人,她为何会觉得像呢?

    大抵是被罚的糊涂了吧。

    容卿径自摇了摇头,又将目光放回到两个小儿身上。

    没想到眼前的景象竟逐渐模糊,待再次清晰时,已然换了副场景。

    眼前是一座繁华的酒楼,雕梁画栋,暗香缭绕,歌舞升平。

    画屏款款,清酒洌洌。

    气派又奢靡。

    玲珑雅间之中,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清秀文弱,一个奇丑无比。

    “恭喜你屈全!竟然在武举中一举夺魁!”房风赞叹道,“没想到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动起武来这么厉害!”

    “别忘了我父亲可是兵部员外郎,武将之门嘛,从小父亲就教我习武了。”屈全虽一举成名但也不见一丝一毫的骄纵。

    “哈哈哈哈哈!对!”房风赞叹不已,“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过誉了。”屈全举起酒杯与他碰个满怀。

    “对了屈全,我听家父说陛下要钦点你做副尉呢!”房风激动道,“这样你的上司就是我,从此你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整个皇城,没人敢对你不敬!”

    屈全一怔,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一下子坐上这么高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是不是高兴傻了?”房风看到了他呆怔的神情,笑着道:“从今往后,咱们兄弟俩可以尽情驰骋,共同守卫皇城!”

    “好!”屈全与房风狠狠地击了一掌,两人皆是开怀大笑。

    “屈全与房风自小就相识,二人感情甚深,他们是儿时的玩伴,也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虽一个为都尉一个为副尉,但二人一直同进同出平起平坐,毫无尊卑之分。”玄洛在一旁解释道,“可好景不长。”

    “很多时候,两个人在各自的地方各司其职反而能延长友谊,一但共事,不免会有很多摩擦与不甘。”玄洛缓缓道,无悲无喜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通透。

    “你和屈全关系很好?”容卿好奇道。

    “谈不上好不好,只是不陌生也不熟罢了。”

    眼前的画面再次迷糊,下一瞬她与玄洛便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宅院。

    柳叶败落,惨黄萧条,夕阳无限,奈何日落。

    院中是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对着院墙狠狠打了一拳。

    “爹,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误,明明是他的失误与大意,却让我来承担后果?!”屈全歇斯底里地喊道,“明明是他不听我的,是他一意孤行!我又有什么错?为什么圣上罚的是我!”

    “孩子,有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道,“人活在世啊,一定要学会忍,学会放下,学会宽容。不然,痛苦的只能是你。”

    “这让我如何忍让我如何宽容让我如何放下!你说啊!我怎么放得下!明明不是我的错误,明明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替罪羊?!”屈全狠狠地锤着墙,手指关节处的皮皆被擦破,殷红的血迹染上了灰白的墙面,红的刺眼又扎心,“若是我有罪,那我认,可我明明没有错,却被停官三月在家反省,还扣了半年月俸!我好不容易积攒的人气与威望,这下子全没了!”

    “孩子啊,这都是小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男人叹了口气。

    “做的很好?呵世人可不会这样认为。”屈全讥讽又凄凉地笑了笑,“世人只会知道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我是一个犯过错被罚的人,这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污点!以后谁还敢重用我!”

    “公理自在人心。有时候,不必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放下吧,孩子,以后的路还很长。”

    “不就是因为他是宰相之子吗?就算能力处处不如我,也稳稳地居于我之上!凭什么?这世间何曾有过公正?”屈全哽咽了,“挑灯夜读至三更,苦习武艺自破晓,整整十三载,都是笑话。依旧比不上人家的投胎技术。”

    容卿微怔,封尘已久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五百年前,她也曾这样歇斯底里地喊过,这样痛苦迷茫地问过。可那时,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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