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灵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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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涌的云层挥洒着暴雨，飞禽污染物基本消灭了，剩余零星几只也都因为恶劣的天气撤离。</p>雨势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噼里啪啦下冰雹似的。</p>
尽管这一战死伤无数，损失惨重，但总算是守住了这方净土。</p>
霍延己站在窗边，街道上被雨雾笼罩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头。他垂眸擦拭沾血的长匕首，专心且细致，仿佛没注意到身后来人。</p>
赛亚是真按捺不住了，第n次询问：“中将，他还没醒吗？”</p>
“嗯。”</p>
霍延己的背影总会给人一种冷静从容的感觉，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把他击垮。</p>
赛亚的心略定了些，他往角落看了眼，桑觉还裹着霍延己的湿外套睡得正香。</p>
本来把人带回来后，赛亚特地找人拿了一套小号的干净衣服，结果睡着的桑觉抓着湿哒哒的外套死活不肯松手，连霍延己都没抢过桑觉。</p>
他们倒是试图叫醒过桑觉，但就和吃了迷.药一样，怎么都弄不醒。</p>
这也是赛亚揪心的原因，只有桑觉醒了，他们才有可能知道科林的下落。</p>
霍延己的声音被暴雨衬托得格外清凉：“卫恒情况怎么样？”</p>
赛亚回道：“性命是保住了，但以后恐怕……”</p>
霍延己：“卫蓝呢？”</p>
“……”赛亚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哑然道，“您……知道卫蓝和科林上校的事？”</p>
霍延己回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p>
赛亚惊出了一身冷汗——或许军内就没有中将不知道的事，全看他想不想追究。</p>
“卫蓝上校还在外面带队肢解飞禽尸体。”</p>
霍延己道：“清消行动二十分钟后如期开始。”</p>
赛亚：“是。”</p>
清消行动，全称“灾后全城清尸消污行动”。</p>
对于监管者来说，一场战役结束之后，才是他们真正忙碌的开始。</p>
不仅要把幸存者召集到监管局进行例检，城区清空之后，他们还要开始搜寻并解决已经失序的感染者，并清理街道上的尸体、消除血液四溅带来的污染。</p>
霍延己垂眸戴上手套，捋顺每一寸缝隙后，才抬手按下独属于监管者的频道：“十分钟后，所有监管者开展全城清消行动——”</p>
角落突然传来“咚”得一声。</p>
霍延己偏头看去，原本躺在桌上的桑觉摔在了地上，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正睁大眼睛看着他。</p>
“……”霍延己继续没说完的命令，“——在黎明到来之前，让秩序回归人类第七安全区。”</p>
“七区城南监管中心已收到。”</p>
“七区中城监管局已收到！”</p>
“主城支援队全员待令！”</p>
……</p>
把桑觉抱回桌上，霍延己淡道：“这么笨，睡个觉也能摔？”</p>
“都怪你在梦里吓我……”</p>
“我吓你什么了？”</p>
桑觉控诉道：“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株灵芝，长在土里，怎么都动不了，你不仅没有认出我，还想把我摘回去煲汤。”</p>
霍延己勾了下唇：“灵芝菌汤味道确实不错。”</p>
桑觉不满道：“不许吃我。”</p>
霍延己：“你是灵芝吗？”</p>
“……当然不是。”</p>
不过之前在城市废墟，他好像进过孢子感染区……</p>
“那你是人类吗？”</p>
霍延己的笑意如昙花一现，锋利的长匕首冷不丁地抵住了桑觉脖子。</p>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p>
“……”桑觉赌气道，“既然怀疑我，那你应该在找到我的时候就杀了我。”</p>
冰冷的刀尖挑过桑觉的下巴，被迫对上视线。</p>
桑觉没有害怕，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人类是非常善变的生物，人类也不可能永远对一个人…一只龙好。</p>
霍延己问：“怎么从跑出来的？”</p>
第七安全区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下暴雨，为了不让城区淹没，地下的排水通道就和迷宫一样复杂。</p>
同时，火岩浆的燃点极低，哪怕在水里也照烧不误。就算漏掉一个下水道出口没有投放，它燃烧的速度也比人类逃跑的速度快太多。</p>
而从未来过七区的桑觉，不仅在没有被绿菌感染的迹象，还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找到出口、毫发无损地逃了出来。</p>
——是不用多想都会怀疑的程度。</p>
桑觉咬了下唇：“我醒的时候周围就没有绿菌群，跑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下水道口。”</p>
“没看到科林？”</p>
“没有。”</p>
他没撒谎——他有想过去找科林，可当时火势太急，根本没有时间。</p>
“那衣服怎么没的？”</p>
桑觉一愣，低头一看，他全身上下就一件霍延己的外套，还是湿的。</p>
“我不知道，醒的时候就没有。”</p>
“我都不知道绿菌还是喜欢剥人衣服的生物。”</p>
“随便你信不信。”</p>
对视半晌，霍延己收回了匕首。</p>
桑觉身形本来就单薄，抱着膝盖坐在桌上，宽大的外套只遮住了重点部位，小腿和锁骨都还暴露在空气里，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红痕，看起来委屈极了。</p>
桑觉别过脑袋，不看霍延己：“你走吧，我不想理你了。”</p>
霍延己不仅放火烧他，用匕首威胁他，还不给他穿干净衣服。</p>
好友值—10000。</p>
霍延己还真的走了。</p>
不过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带来一套干净衣服，一袋火腿三明治。</p>
桑觉转过身，背对他。</p>
霍延己再次离开：“赛亚中校。”</p>
赛亚快步走来，光听霍延己的语气，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p>
“把衣服和吃的送进去。”</p>
赛亚：“……？”</p>
食堂的这片角落是给霍延己划出的休息区域，因此被白色帘子隔上了，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p>
赛亚有点摸不着头脑：“您直接给他不就好了。”</p>
霍延己轻描淡写道：“不小心惹毛了。”</p>
赛亚：“……”</p>
这个人真是他们中将吗，不是哪只类人生物变的？</p>
他只好掀开帘子走进去，发现桑觉披着外套，面壁思过似的，背对他们。</p>
赛亚把衣服和吃的放在一边，虽然不知道中将怎么把人惹毛了，该问的还是得问。</p>
他随便起了个话题，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就这么喜欢长官的外套？睡着了抓着不放，醒了还这么不舍得？”</p>
桑觉背影一僵。</p>
“是我……抓着不放？”</p>
“可不是，我和长官两个人都没抢过你。”</p>
“……”就算给他盖湿衣服这事是个误会，霍延己刚刚的行为仍然十分恶劣……他不会轻易原谅的。</p>
哼。</p>
“你在下水道看见科林了吗？”赛亚还是没憋住，问得直白，“他还有可能活着吗？”</p>
桑觉半天没说话。</p>
他确实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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