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赠礼三更合一,198w-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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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襄王薨,六国皆派将相来祭拜,唯独韩国不一样??韩王亲自来披麻戴孝了。秦王柱得知此事时愣了许久,一时间不知道做出如何反应。
朱襄为了减轻秦王柱的负担,虽然不上朝,但暂时承担了秦王柱半个近侍的责任,帮秦王柱处理文书。
闻言韩王亲自来祭拜,朱襄脑海里闪过韩非哭唧唧的脸,不由嘴角微抽。
他回来后,虽然因为顾着秦王一家子没空和其他人相处,不过韩非服侍荀子,朱襄还是见过韩非几面。
老秦王的逝去没有让韩非看到希望,反倒是亲眼看到老秦王在去世之前的一番一心为秦国的行为,让韩非更绝望了,所以韩非如今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
这时候韩非又亲眼见到韩王不顾国君的体面为老秦王披麻戴孝,恐怕精神状态会更不好。
“韩王以诸侯对天子之礼拜祭先主,大概是向君上表明忠心。只要君上肯承诺韩国以后继续为诸侯,韩国立刻就会投降成为秦国的属国。”朱襄揉了揉抽搐的嘴角,“只是他太急切,显得姿态有些丑陋了。”
秦王柱收起惊讶的神情,板着脸道:“即便他成为秦国属国,秦国也会灭掉韩国。他想以自降姿态的方式逼迫寡人,哼。”
经过秦昭襄王这么多年培养,秦王柱对朱襄没有疑心,对其他人疑心可不少。韩王这做法,他立刻就怀疑韩王不是真的蠢,而是听闻自己宽厚的名声,想要逼迫自己。
诸侯拜祭诸侯,只需要派将相来;诸侯拜祭天子,才需要自己亲自来披麻戴孝。韩王不就是向世人展示自己已经认可秦王为天子,之后秦王如果再攻打韩国,就是秦王没道理吗?
但秦王柱也是秦王,不会被这点道德绑架给钳制住。
“君上说得有道理,或许他确实有这一点考虑。韩国朝堂上也并非全是庸才。”朱襄笑道,“不过能想出以折辱国君的方式道德绑架秦国的计策,可能韩国朝堂上的人不是庸才,也比庸才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王柱听了朱襄对韩国君臣的嘲笑后,面色好转:“哼,连国君的颜面都不顾,韩国的卿大夫恐怕也没把韩王当回事。”
朱襄点头:“韩王既然愿意为先主披麻戴孝,君上赏赐他的忠心就成了。九鼎归秦后,按照法理,秦王本就已经是天子,先主担得起韩王这个礼。”
越临近丧礼这个点,秦王柱的心情就越不好。他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能将感情隐藏起来,但夜深人静只面对朱襄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真情流露。
“君父知道后,一定会畅快大笑。”秦王柱道。
朱襄道:“当然。”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很担心秦王柱的健康。
秦王柱原本身体就不太好,最近又劳累又悲伤,心情和身体双重压力,朱襄每天看着提心吊胆。
不知道原本历史中的秦王柱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继位一年零几天就跟随秦昭襄王去了。
还好秦王柱也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所以比较听从医嘱。
再加上他忙于政务不再流连后宫,太医说秦王柱的身体状态比以前当太子的时候还稍好了一些。
看着朱襄促狭的目光,秦王柱第一次在朱襄面前恼羞成怒。
葬礼开始,朱襄作为礼官,与诸侯派来祭拜秦昭襄王的人都见了一面。
葬礼隆重肃穆,即便诸侯使臣都很想与朱襄攀谈,暂时也找不到和朱襄说话的机会。待流程走完,他们会在咸阳留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拜访咸阳城内秦国重臣。
来祭拜秦昭襄王的不只是六国使臣。虽后世都称战国七雄,实际上此时还有许多小国家。这些小国家虽都成了战国七雄的属国,也有资格单独派人来参加秦王的葬礼。
小国中,卫国的使臣引起了朱襄的注意。
若他没记错,这位卫国使臣是魏王的女婿。他听蔡泽说,魏王有意扶这位女婿继承卫国王位,不过卫国国内反对的声音似乎挺大。
秦国有许多人才都是来自卫国,卫国与秦国官场较为紧密。如果有机会,卫国肯定是更乐意向秦国臣服。他们并不愿意被绑在魏国的战车上。
不过现在卫王居然派魏王的女婿承担使臣的责任,不知道是不是改变了主意,准备对魏国妥协了。
朱襄记住这件事,准备回头与蔡泽讨论。
除了卫国的使臣,朱襄自然也会关注赵国的使臣。
可惜这位赵国的使臣虽一脸“朱襄公我崇拜你”的表情,朱襄并不认识他。
朱襄原本以为会是平原君或者平阳君来秦国。虽然故友见面后变成了敌人稍显尴尬,但七国这样互相敌对的友人多了去,朱襄相信平原君和平阳君仍旧会愿意和他共饮一杯酒,将敌我之分暂时抛到脑后,好好地叙叙旧。
见赵国的使臣团中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朱襄的神情稍显落寞。
廉颇也很关注赵国的使臣,嘴里说着不想见赵人,还是来看了一眼。
他见到朱襄落寞的神情,找机会把朱襄训斥了一顿。
“你现在是秦臣,是秦太子的妻弟。即便你在赵国使臣中见到了熟悉的人,你也该装作不认识!”若不是朱襄戴着头冠,廉颇都要上手敲朱襄的脑袋了,“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怀念赵国?你还嫌最近咸阳城内关于你的流言不够多?!”
“廉公我错了,我一定好好管理表情,不让君上为难。”朱襄向来擅长滑跪,立刻低头认错。
廉颇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担心平原君,我会私下找人询问后告知你,你不准与赵人接触。即便他们递拜帖,你也不准见!”
廉颇叮嘱之后,仍旧有些不放心。他找到子楚和蔡泽,希望两人看好朱襄。
廉颇特意叮嘱子楚,还有一层提前和秦王、秦太子打好招呼,告知他们朱襄不是真的怀念赵国,只是有点怀念旧人,让他们不要怀疑朱襄忠心的想法。
虽然廉颇已经发现如今的秦王比老秦王猜忌心少许多,但作为被赵王抛弃的老臣,廉颇此刻已经学会了圆滑和未雨绸缪。
之后朱襄又被子楚、蔡泽分别叮嘱,秦王柱和嬴小政也跟着在朱襄耳边嘀咕,连白起和卧病不起的范雎都忍不住唠叨了几句,让朱襄烦不胜烦。
朱襄忍不住对荀子道:“还是荀子好,相信我没那么蠢。”
荀子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道:“我知道你蠢,但我相信有很多人会让你别犯蠢,便不多费唇舌了。”
他只是想和旧友聊聊天,怎么一个个都好像他要投向赵国似的?
无论怎么想,他都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吧!
朱襄的长辈和晚辈当然都知道朱襄不会投向他国,他们只是朱襄的心软被使臣利用,设计让朱襄遭遇危险。
虽然朱襄不会遭遇危险,但他可能会因为被旧友背叛而痛苦。
朱襄不知道,即便是友人,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利用友谊。
秦国许多离间计,都是通过“友人”来施展。而这些友人之间的友谊,也大部分是非常真挚的。
秦王柱看见他国使臣都跟乌鸡眼似的盯着朱襄,为了防止有人拿朱襄和他国使臣“密谈”生事,特意叮嘱朱襄一家三口继续住在咸阳宫。这样他们即便想要私下拜见朱襄都找不到机会。
秦王柱又在咸阳宫中简单招待六国使臣,给他们与朱襄交流的机会,好让朱襄询问旧友的事。
“思念友人,人之常情。你想问什么就去问。”秦王柱对朱襄道,“我会先用身体不适为借口离场。”
朱襄略有些尴尬道:“谢君上。”他本想说用不着,但这时候还是说谢谢更好。
他后悔展露出遗憾神情了。明明现在最需要被安慰的是君上,怎么君上倒是宠着自己了?
秦王柱安排妥当之后,朱襄与魏国、赵国使臣坐在了一起。
他果然提前退场,只留太子子楚和朱襄招待使臣。
春申君黄歇看向朱襄,表情略有些郁闷。楚国现在比赵国和魏国都强大,他应该坐在朱襄左右吧?
虽然秦国把他安排在太子子楚旁边,但他心情仍旧十分不好。
太子子楚算什么?就算聊了也不可能哄骗到楚国来。他只想和朱襄公聊天!
“信陵君还好吗?”朱襄看见秦王柱离开前还给他使了个“随便聊”的眼色,无奈放下筷子,与魏国使臣攀谈起来。
君上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不用就对不起君上了。
“信陵君……我不知。”魏国使臣没想到朱襄会主动找他攀谈,问的还是信陵君的事,“长平君认识信陵君?”
朱襄道:“虽只有几面之缘,但信陵君当日曾高歌送我离开赵国,那时起,我与信陵君便是友人了。”
朱襄身边另一侧的赵国使臣脸上露出尴尬窘迫的神情。
赵王迫害朱襄公,逼迫朱襄公入秦一事,是所有赵国人心中的伤痛。听到朱襄公亲自提起,他心里自然不好受。
“信陵君如今在赵国。”他硬着头皮道,“赵王赐给信陵君封地,信陵君虽闭门不出,但身体应该无碍。”
朱襄怅然:“信陵君入赵了?他应是投奔平原君吧?平原君可还好?平阳君的身体是否安泰?”
赵国使臣答道:“还好,都很健康。”
朱襄见赵国使臣不假思索便简略回答,心头一梗。
他看了一眼赵国使臣坦然的神情,淡然道:“那就好。”
这位赵国使臣并不是一个好演员。虽然他故意露出了坦然的神色,好像不是说谎,但他刚才因为自己提起当年入秦之事而神色窘迫,脸色变换这么快,显然是心里有鬼。
平原君的身体恐怕已经很不好了。平阳君身体如何还不得知,肯定也因为平原君的身体而焦头烂额中。
平阳君虽眼光比平原君稍稍长远一些,但从识人用人,到才华声望都比平原君差一些。在如今赵王的声望被多番打击后,平阳君恐怕难以撑起整个赵国。
正如魏国有信陵君,赵国也正因为有平原君才多次渡过难关。
朱襄心中有一点淡淡的悲哀和遗憾。
他对平原君、平阳君的感情并不浓厚,只是有些觉得有些可惜可怜。
见朱襄的脸色,赵国使臣虽演技不好,但能被精挑细选派来秦国出使,他也并非蠢人,立刻察觉到朱襄可能猜到了什么,心里十分紧张。
朱襄也看出了他的紧张,打圆场道:“我会备些礼物,请帮我转交给平原君、平阳君和信陵君。”
朱襄没有继续询问魏国和赵国的使臣,独自喝着酒,就像是发呆一样。
魏国和赵国的使臣不敢主动与朱襄攀谈。
他们本来准备了许多奉承朱襄的说辞,而且就算不代表各自的国家,以私人而言,他们也希望得到朱襄的指点。
可他们没想到见到不似凡人的朱襄后,心情会如此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襄公鹤发童颜,气质如高山雪松,哪怕坐在喧闹的人群中,也像是遗世而独立,仿佛身边有一层风雪,将他与世间凡人隔绝。
蔡泽用眼色回答:他一定很无聊,很想离开。
先主和君上都宠溺朱襄了,让朱襄过得太自由,几乎不参加宴会,也不接受别人拜帖。连咸阳城中权贵宴请,朱襄也只是只送礼物,几乎不出面。所以朱襄现在参加宴会,怪不得会无聊得直接走神了。
子楚见朱襄已经发呆发得很久没喝一口酒,仿佛已经神游天外,睁着眼睛睡觉中,实在是看不下去,让人借口嬴小政想念朱襄,让朱襄暂时离场。
朱襄真以为嬴小政想他,赶紧去找嬴小政,结果嬴小政正在呼呼大睡。
他气得戳了戳嬴小政的肚子:“小没良心的,舅父在前面受苦,他倒是在这里偷懒。”
雪放下手中刺绣:“政儿之前哭了好几日的灵,之后又要扶棺送先主入陵。他如此劳累,抓紧时间休息怎么了?再说你在前面赴宴,怎么就叫受苦了?”
朱襄坐在雪身边,环着雪,头放在雪的肩膀上道:“我知道政儿累,我就说说。不过赴宴真的就是受苦。”
他开始抱怨,菜难吃,酒难喝,和人勾心斗角也累。
朱襄抱怨:“秦国国丧,怎么还有酒?还不如喝白水。而且秦王宫的酒什么时候这么难喝了?我给的酿酒方子白给了?”
雪无奈道:“你没听荀子讲解宴请吗?那不是酒,是一种放了特殊草药的代替酒的饮品。”
朱襄道:“我还真没听,谁会听宴席上会上什么酒水菜肴?”
雪更无奈了。你是礼官,你还不听?雪辅佐秦王后华阳夫人准备宴席,都把菜单记得七七八八。
朱襄随意和雪闲聊了些日常的事。聊着聊着,朱襄也犯困了。他钻进嬴小政的被窝里,与嬴小政一起呼呼大睡。
雪放下刺绣,拿起账簿,一边看账簿,一边给朱襄和嬴小政打扇子驱赶蚊子。
屋内熏香的烟雾袅袅升起,屋内除了朱襄和嬴小政略大的呼吸声,就是雪翻书的声音。明明有声音,也显得十分静谧。
待烟雾弥漫,蚊虫不会再出现,雪放下扇子,看着良人和孩子的睡眼微笑。
与良人和孩子分别那些时日,雪时常孤单得睡不着。不过后来她也习惯了。
一旦白日有许多事可做,晚上就不会太思念在远方的家人。这就是良人常常对她说的,“雪,你该找些自己想做的事,不要把精力都放在我和政儿身上,这样才能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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