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去割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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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冬天永远逃不过大白菜。

    今晚轮到王湛掌勺，洗净的白菜不用切，手撕成大片下到锅里断生。

    明天就要杀年猪了，今晚可以大方地挖上一满勺猪油，甩进锅里化开，加葱丝姜末爆香之后，小味勾得堂屋里闲聊的知青个个耸起鼻子偷咽口水。

    王湛用刀轻巧，刚压好的豆腐趁热片成小块，混着白菜一水地倒进锅里，撒上盐再拿木铲一搅。

    大冬天的，没什么比这更能犒劳人了。

    王湛看慕青这个点还没回来，怕她今晚没饭吃，先给她留了一小盆放锅里扣着才喊开饭。

    而另一边，慕青正盘腿坐在公社书记家的炕上，涮着羊肉嗦着小酒，和许红旭唠着闲话，好不逍遥。

    窗外大风乱刮，把新糊的窗户纸撑得啪啪响。

    许红旭口味重，一小碗麻酱很快就下去了，许书记让两个姑娘接着聊，自己下炕去厨房再给闺女盛上。

    农村没有栓门的习惯，许书记出了堂屋看见一个男人拄着拐进来。

    “你是谁？”许书记眯眼，想不起这人他在哪见过。

    “许书记，”李庆白撑住拐，噗叽跪到天井的雪地上，声音怪而嘶哑，“你得报警把金鸿飞抓回来。”

    许书记用手盖住碗，防着雪花飘进去，扬起下巴，眼神把李庆白上下扫了一遍：“这个事啊，我想起你来了，你先起来，进屋说。”

    “我不起，你不答应我报警我就不起。”李庆白单手撑拐，在雪地里跪得还算端正。

    “还我不答应你就不起？”

    许书记窝着眼睛嗤笑，绕过他进厨房把麻酱打上，“我没穿褂子可嫌外头冷，你想解决问题就给我进屋说。”

    门口聚了一群来看热闹的队员，看样子事情之前已经闹了一阵了。

    许书记喊着把人赶走：“都回家吃饭去，有什么好看的。”

    声音传到屋里，许红旭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们家涮火锅，从炕上探出身子提前把里屋的门扣上。

    薄薄的木板门也不隔音，堂屋的动静一字不落都落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我说，小李同志是吧，你昨天不就应该坐火车走了吗？”许书记还把手挡在碗上，用脚踢开一条门缝，先把麻酱给闺女递进去。

    转过身后从墙边把条凳搬出来，示意李庆白坐下：“抓金鸿飞干嘛？他抢你钱了？”

    李庆白能用的那只膝盖刚才在雪地里也冻得够呛，拿手锤了锤才好险坐下去。

    看他的表情，事挺急的。

    “他偷了我的火车票和病退回城证明跑了。”

    慕青在里屋张大嘴巴震惊，许红旭听不明白外面的人是谁，顺手就往她嘴里投了片羊肉进去，给她烫得舌头不会打弯。

    慕青忍着烫给许红旭小声介绍：“他就是那个李庆白，之前挖河道压底下那个。”

    “就是他啊，”许红旭一脸嫌弃，小声嘀咕，“一窝坏种。”

    门外，许书记跟李庆白打着太极：“我觉得不用报警，他偷了你的东西，他能上哪去？他户口还插在队里呢。”

    李庆白一点没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口气强硬，要不是刚才在雪地里那一跪，许书记还以为他是来讨债的。

    “一定要报警，让警察在火车上把他抓住，要不然他就顶替我回城了。”

    许书记打开炉子看了看火，往里添了两块大柴，不紧不慢：“他怎么能顶替你回城，他还能住进你家，让你家里人给他安排工作？”

    “他能。”

    隔着一道门，许红旭和李庆白异口同声。

    “李庆白和金鸿飞是一个妈生的，李庆白跟着他妈和他后爹过。”许红旭撇着嘴，报复性地往锅里添了两大筷子肉。“我说金鸿飞那个缺德玩意儿这个月怎么不来烦我了，合着是找到门路了。”

    李庆白手指关节撑得发白，紧紧把在膝盖上，像是气极了：“他爸是我的继父，他们是合起伙欺骗我。现在金鸿飞拿着我的证明回城，别人只知道回去的是他们的儿子，又不知道是谁。不快报警抓他，他在城里一落户，他那假的就变成真的了。”

    “火车是什么时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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