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去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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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驹，日月如梭，腊月二十八嗖得一声过去，转眼来到了腊月二十九。

    二十七大集上遇到的那个小孩，一大早就堵在知青院门口，说要找一位姓慕的知青。

    可怜的慕青还没睡够就被从炕上叫起来，穿戴整齐出去见人。

    “是你啊，你找我干嘛？”慕青打着哈欠，倚在知青院的铁门上。

    小孩紧紧捂着自己的棉袄：“我这有酒，你要吗？”

    “你大清早来找我就是卖酒？”慕青无语。

    小孩把棉袄漏出一条缝，现出酒瓶的颜色：“我有茅台，胡阿姨说你有钱，能买得起。”

    “我有钱就该花给你吗？再说谁知道这个酒是真是假啊？”慕青不想再跟这个小孩废话，连同胡阿姨都想一起拉黑。

    “求求你了，我妈妈治病很需要钱。”刚刚还一脸冷酷的小孩突然好像快哭了出来，伸手死死拉住慕青的衣角。

    这变脸速度，实属惊人。

    慕青被外面冷风吹得彻底清醒过来，左右回去也睡不着了，便耐着性子陪小孩绕圈子：“小孩，你妈妈是真的生病了，还是你要卖货编的故事啊？”

    “真的，我有医院的诊断证明。”小孩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张搓起毛边的白纸。

    慕青看不懂，但装作很仔细地询问：“你妈妈在县医院？”

    “对。”

    “在哪个病房啊？”

    “住院楼二楼第三病房5号床。”小孩回答地很快，一点也不磕绊。

    慕青也没想到，这个小孩妈妈的病房能跟李庆白住的那间对上，紧跟着问：“你记不记得你妈妈病房6号床的病人什么样？”

    小孩语气里带点嫌弃：“是个男的，腿残废了，脾气不好，还凶媳妇。”

    慕青把病例还给小孩：“这个我信你了，不过这酒怎么证明是真的，我可不想买到假酒。”

    小孩一副大人摸样：“你可以先喝，好喝的话，大年初五再给我钱，不好喝不要钱。”

    “那看样你也不怎么急着用钱啊。”

    小孩赶紧往回找补：“我初五之后就缺了。”

    “行，你给我吧。”

    慕青不问价格，抱着酒回了知青院，留小孩在原地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卖出去了？

    “阿湛，给你看个好东西。”慕青在堂屋找到王湛，神神秘秘地展开一半棉衣。

    王湛放下手里的馍馍，凑上前看：“茅台酒？你上哪弄的？”

    “上次赶集卖鸡鸭的那个小孩，刚才过来硬要卖给我，还说先喝后付。”

    “你就买了？”王湛越看慕青越像那个傻大款。

    慕青合起棉衣，压低声音：“又不吃亏，咱俩今晚先试试？”

    王湛摇头：“明天三十再喝吧。”

    “不嘛，咱俩今晚先尝尝。”慕青在吃喝上一向忍不住。

    “好吧。”王湛点点头，她也想尝尝这茅台酒的味道。

    晚上的仓库很少有人过来，慕青拉着王湛悄悄打开门闪进去，在墙边坐下。

    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小酒盅，拧开酒瓶满满倒了一杯。

    “阿湛，先请。”

    酒香勾人，王湛忍不住凑近了闻。

    “这也太香了。”

    她抿了一小口沾了沾嘴唇。

    慕青就没这么含蓄了，拿起剩下的大半杯一口闷。

    “好辣。”她伸出舌头扇风。

    逗得王湛轻笑出声。

    “阿湛，你酒量好吗？”

    “不好，我只敢尝这一点点。”

    “我的酒量也不好，刚才喝得太猛，上头了。”慕青把头倒在王湛的肩膀上。

    “头好晕啊。”

    王湛把慕青的脑袋扶正，拦住她往下滚的趋势。

    “阿湛，你好香啊。”慕青环住王湛的细腰，缓缓嗅着绕在鼻尖的味道。

    “你醉了。”

    “我没有，你一定是偷吃好东西了，快给我尝尝。”

    慕青转过身子，把王湛夹在她和墙壁之间。

    月色昏暗，两人不断靠近，看得清也看不清，两双眸子里都带着清明和盼望。

    慕青仰起头，结束最后一段距离。

    触碰。

    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