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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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湖州城小小地方能有什么美人,一个小娘子也如此王婆卖瓜。”风岩小声嘟囔道。他和赵玉都是习武的人,耳力自然与常人不同,刚才墙内那几人的对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玉身穿大红色圆领锦袍,腰间缀一枚吉祥纹青色玉佩。
只见他黑眉星目,面如美玉,狭长黑眸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右侧还有一颗细细小小的泪痣,在那张世间少有的丰神俊秀的脸上衬出几分妖冶。
他自小长得极为俊俏,谁见了都要道一句太子殿下真是长得极好。可惜,崔皇后并不喜,只觉得样貌是最无用的,君子该有君子的德行才是,别人越夸赵玉长得好,她就对他越加严苛。
这导致赵玉自小面对上京那些模样极好的淑女来讨好自己时,都十分不屑。
一则,他觉得无论长得多好,都没有他自己长得好;二则,也受崔皇后影响,觉得样貌只能带来麻烦。
赵玉去摸自己右手大拇指处的扳指,已经先入为主觉得这又是一个自吹自擂,只懂得在乎外表的俗物,嗤之以鼻道:“庸脂俗粉。”
内轿经抄手游廊,过嶙峋假山下崎岖甬道,没过多久便已停稳,这就是到了后院内宅之处了。
严暮自打帘而出,才发现今日知州夫人杨氏并没有因为下雪,就将诗会设在房中。
初冬雪落,内院湖面如镜,雾凇沆砀。湖边一棵最高的公孙树下,一座重檐撮尖顶的亭子垂脊处已有皑皑。亭子外,五面用厚厚油皮毡布围上,只留一面对外,可供出入。
油皮毡布内里则缀以绯色柔曼轻纱,六角都放了取暖的火盆,映得纱幔如梦似幻。
此时,杨氏正坐在主人家上首的席位之上,看见严暮自下轿,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杨氏的独女温舒与严暮自交好,甫一看见她,就笑着迎了上去,熟稔道:“严姐姐,前些日子底下庄子送上来一样难得的好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温府诗会今日邀请了许多湖州城中的娘子郎君,严暮自同温舒走在一起,此时众人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都集了过来。
严暮自侧了侧脸,她最好看的那半张脸正好偏到亭中众人目光之中,雪光在她黑漆的眸子里映出如星的光。
她向来知晓温舒的性子,柔声道:“我猜——是不是阿舒前些日子老是念叨的鹿肉?”
赵玉懒懒望去,忽尔目光停滞在那如星璀璨的明眸上。
他喉头一动,狭眸骤亮,准备送入口中的酒杯顿在半空,凝滞不前。
待听见严暮自的声音和在人前温温柔柔的语调后,那杯酒才悠悠入口,扬起俊眉,心道:表里不一。
温舒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没错!今日就是炙烤鹿肉,严姐姐真是神机妙算。”
严暮自前些日子上温府来,听温舒在杨氏面前念叨了好几回,馋了鹿肉,今日见她一副美梦得偿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人走进毡亭,走近杨氏,严暮自先是给杨氏福了一礼:“夫人玉安。”
杨氏笑意盈盈:“快快起来,天寒地冻,仔细冷着。”
严暮自从善如流起身,落座到杨氏的大丫鬟落山给她杨氏座位旁加上案席。
严暮自这才刚刚坐下,就发现刚刚还各自聚成小圈作诗吟咏的郎君娘子已经是聚过来大半。
她佯装不知。
毡亭里头炭火烧得旺,烘起暖融融的香薰味道。翠圆知道严暮自身上有石灰袋贴身暖着,便过来将她的外袍解下,在亭下用掸子扫披风上的雪。
严暮自则是以早已经是千万遍练习过的姿势挺直身子,和温舒说着小话。
她这边不动声色,有人先按捺不住了。
一个身穿鹅黄色袄裙,腰间系着一块碧玉通透的玉珏,敷粉也盖不住面皮上菜色的圆脸娘子看了一眼严暮自细细一掐的腰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同样褪去外袍却还是显得臃肿的腰间,背着人撇撇嘴,旋即挂上和善的笑意朝严暮自和温舒走了过去。
圆脸娘子道:“许久不见严姐姐了。”
严暮自看了她一眼,心下就想起来她是谁了,却不马上回她。
她眼睛慢悠悠眨了一下,炭盆里的火光映在她的眸中更显得眸光璀璨,状似刚想起来:“原是张姐姐,去岁姐姐生辰之后就不曾见过,不知张姐姐近可好。”
人群中一个小娘子闻言应声:“张妍妍,你去岁都过了十九的生辰了,严娘子还没及笄吧,你也好意思觍着脸称一声姐姐?”
围过来的人听了这话,小声哄笑。
张妍妍眼见面皮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咬牙道:“我与严妹妹说话,与你有什么相干,平白在这里嚼舌。”
严暮自温尔一笑,扯着张妍妍的手,拉她坐下:“张姐姐可不要因为我动气,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着,严暮自马上起身,立时就要给她致歉礼。
张妍妍看着周围郎君娘子看着自己直冒火的目光,哪里敢受她这一礼,慌忙起身就要将她托住:“是我的不是了。本想问你个问题,是我自己口无遮拦,你这样可万万使不得。”
严暮自顺势起身:“本就是小事,姐姐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
张妍妍心下松口气。
按理来说,她自己父亲的官职比严暮自父亲的还要高上一些的。可是严暮自因为美貌才情,在湖州城内风头正盛,又得温知州的夫人杨氏青眼。
暗戳戳给严暮自添堵也就罢了,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行礼还是万万不可的。
张妍妍与她相扶坐下,看了一眼以严暮自为中心聚拢过来的人群,提高声量道:“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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