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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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然瞧着瞧着,却无端翻涌起心虚。仿佛这笑能洞察人心,把他暗中筹算悉数看穿。连忙甩开胡思乱想。
这件事是郑砚南和谢益谦给他出的主意,预先办得滴水不漏,并且再三确认过毫无破绽,不可能被看破。
“是,二公主说得对。”他囫囵咽下那点莫名的情绪,镇定说出一早准备好的话,“生意场上交钱提货最忌失信,要是今天之内没能捉住贼人,那六万两银,我可以先替公主垫上。”
这就是柳初新的计划。
花钱雇佣几位手脚伶俐的市偷,埋伏在江城雪出宫的必经之路上,趁机摸走荷包。
而后,自己与同伴及时出现,拦住江城雪报官追查真相。再紧接着前往玉缘坊,大手一挥,以垫付作为借口买下美玉相赠。
待过个三两天,他还能再安排一出“抓获”歹人,将荷包物归原主的戏码,又一次约见江城雪。
倘若江城雪打算还他银两,柳初新自然不会接受。
如此一来,他既在她最需要时雪中送炭,解她燃眉之急,又与她牵扯出了剪不断的羁绊。
芳心纵火多年,柳初新深谙女子心思。皇室公主又如何,不照样是深宫高墙内的小姑娘。
纵然姿态摆得高些,性情冷傲些,可这不仅不会吊人胃口,反而更能激起他猎奇的兴致。见多了风月场中任由揉搓的软骨头,有时候,难免也想尝尝别样的滋味儿。
迄今为止,计划进行得都还算顺利,虽说江城雪过于平静的反应和他预料中的有那么点不一样,但好在整体走向没有偏离轨迹。
他对自己的手段一向有信心,就不信今日过后,还拿不下眼前这个公主。
恍似已能瞧见明日风光,脚步都轻快不少。
江城雪侧目轻嗤,到底没点破玉缘坊而今是她名下产业,也假装对荷包失窃的真相一无所知。她不介意让人多得意一时半刻,打巴掌前总得先给颗甜枣,才不会显得太残忍。
东市主街走到尽头,再拐进宽巷子,便是玉缘坊所在。
店掌柜见着主顾,揣起可掬笑意将人迎进店内,比上回殷勤了数倍。
柜面上摆着一只漆盘,蒙以正红色绸布。不等江城雪开口验货,掌柜捻住遮布一角,像新郎官儿揭盖头似的,将红绸扯了下来。
玉料完整有如成年人双手拳头那么大,没有原石包裹阻碍,瞧着比那日粗看时成色更佳。掌柜一边口若悬河地自卖自夸,一边巴巴盯望着江城雪,无声催促她付钱。
江城雪对自己挑中的美玉自然极其满意,迟早是她的东西,这晌反倒不着急。
她微微侧头,好整以暇地看向柳初新:“柳郎君觉得呢?”
紫衣青年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作江城雪在向他求助,扬眉一笑。心道果然还是女儿家,脸皮子薄,求人帮忙都说得这么委婉。
江城雪有所软化的态度令他很受用,柳初新伸手到袖中,准备掏钱袋子。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响动。
一支守卫皇城治安的卫队堵在店门口。
柳初新下意识回头,店掌柜第一反应则是拽过红绸布,双手颤栗地挡住玉石,生怕遇上那帮子横行乡里的官大爷,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冲进店里一通硬抢。
为首将领跨过门槛,大步走进铺子里。
没缘由地,柳初新心跳陡然加速,那股不祥的预感又死灰复燃般在心底蹦跶。比江城雪冲他笑时,更加强烈。
他眼睁睁看见那人走到江城雪跟前,双手抱拳行礼:“卑职见过公主殿下。”
“当街行窃的市偷已被骁骑卫缉拿,此乃从窃贼身上搜出的物什。”将领垂首弯腰,掌心拖着一只绣工精致的荷包,手臂抬过头顶,“请公主过目。”
江城雪接过荷包,打开检查了一番。
果不其然,印信还在,银两也没缺。
她将失而复得的东西收好,温和一笑:“辛苦将军。”
语讫又道:“说到底,此事发生在本宫身上,遂我也不免多问一句——”
江城雪视线若有似无地瞥过柳初新,最后移回到眼前这位竦眉俊目的少年将军脸上:“小将军可曾审讯那几名窃贼?本宫印象里,满城中要属东市的警戒最为严明,这光天化日公然行窃的案例,似乎不常有。”
“公主恕罪。”少年蓦然单膝跪地,紧绷的面容添上几分难堪愧色。他咬着牙根回话,腮帮竟是逐渐憋红了,不自禁把头埋低:“卑职办事不利,只问出乃有人指使他们所为。至于幕后黑手……”
“这位将军——”柳初新的声音冷不丁穿插进来,打断了少年未尽之言。
“这些市偷成日混迹街头,早狡猾透了。说什么受人指使,没准就是想找个垫背的脱罪。再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言得好。”
自从骁骑卫队出现,一切就在他计划外了。
心跳控制不住地仓惶加速。
起初他也尝试朝这个领头将军使眼色,结果对方完全把他当空气,视而不见。
柳初新便知道,这人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纯属那些个废物不争气,刚得手就点背的被巡逻骁骑卫撞上。
他如今只能宽慰自己,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毛贼而已,抓也便抓了,别把他供出来就好。否则,被他爹卫国公知道,非得罚他在祠堂跪个几天几夜。
然而这人一旦担惊受怕起来,浑身上下每一寸毛孔都不受控地透露着不安,战战兢兢。
江城雪眼见他手里拿着的折扇不再悠哉扇动,倏尔弯腰,凑近单膝跪地的少年耳侧。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少年蓦地睁大眼睛,错愕道:“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江城雪浅浅弯着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但笑不语。
少年迟疑两秒,随即缓缓起了身,左手握上佩戴腰间的长剑,向柳初新走去:“柳郎君,请跟我们走一趟。”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