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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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蓦然睁大眼睛。脚底似装了铆钉,睫毛也似被固定住,一眨不眨盯着忽然倾近的朱唇玉面。刹那间,甚至忘记了要呼吸。
他头一回和女子离得这样近,咫尺之间的距离,能看清江城雪鬓角的每一根碎发。
从前总听人说,昭华公主和二公主容貌相同。又时常听人极尽赞美之词地夸赞昭华公主比二公主更尽善尽美,更才貌双全。
可贺熙朝私以为,传言不对。
自玉缘坊内,第一眼望见江城雪,他就觉得两人迥然相异。昭华公主惊才绝艳自是没得说,是名动皇都的倾国牡丹,高贵雍容,可远观赏其风姿,而不可亵玩。
江城雪则不同。
她更像生长在荆棘里的玫瑰。
乍看如牡丹一般明艳,浮动着幽幽暗香,甜美无害,诱人采摘。可如果有谁贸然跨进她的领域,定会被倒刺毫不留情地割伤,就像人财两失的金屿轩。
昭华公主眉目间的清冷疏离也好,展颜莞尔也罢,都是大梁公主这层身份赋予她的框架,将她圈定在合乎礼节的距离和尺度内待人接物。
而江城雪身上完全没有这些表象的东西,她神色冷淡是真真切切的生人勿近,眼底锋芒也是出自内心的有仇必报,鲜活、生动。
抚过额头的锦缎微凉,隔着锦衣的手指却似裹挟着灼灼温度,隐有一股暖流渗进肌底,瞬间烧红整张脸。
“发了这许久的呆,想什么呢?”耳畔响起江城雪揶揄的声音,拉回少年人的心猿意马。
仿佛没做功课被夫子当场抓住的学生,他双手掌心紧贴着腿根,站得分外规矩。愈来愈浓的绯色在白皙皮肤上晕抹开来,活脱脱应了那白里透红之景。
忙不迭打算摇头说没想什么,可一开口,心里话倒比冷静理智先溜出了喉咙:“我好像太不解风情了。”
“……这与不解风情何干?”江城雪反问。
贺熙朝抿唇道:“我糟蹋了公主的好香。”
江城雪忽而哂笑,随手把那条沾满浓香的帕子扔进渣斗,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好香,不过是把各类花枝胡乱混杂后,弄出来的风尘味罢了,瞧不上才正常。”
“若你想要好的,待过些时日有了闲暇,我亲自调一些给你便是。就当作上回在逍遥阁,你帮了我的谢礼。”
她说着,却又想起半盏茶前贺熙朝那副接连打喷嚏的样子,随即话音一转改了口:“不对,见你的反应,兴许是对花粉过敏。还是得注意些,不要闻香为好。”
少年郎一听,这到嘴边的礼物飞了,赶紧抢话说:“我可以闻的!”
“其实也不算过敏,只是短时间有些不适应,多闻一闻就没问题了。”他解释得颇显匆忙,一双眼睛巴巴望着江城雪,眸色清澈而诚挚,“真的,公主信我。”
好似生怕说得晚一秒,江城雪就真的收回成命,不给他调香了。
江城雪看见他眼底亮盈盈的,期待把整个眼眶都盛满,仿佛随时会溢出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终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戏台上的曲目演完第一幕,艺伎们去到后台换了身戏服与头面,便又紧接着上台唱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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