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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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那扇窗关起时,带动的一片枯叶飞到了面包店门口。白绒脸上擦过一瞬痒意,但她睡得熟,没感觉,天黑才醒来,这时浑身快冻硬了。
月下巴黎如银浆泻地。
晒太阳的老先生与老太太早已消失不见,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黎卉还没来接她!
白绒揉了揉僵硬的四肢,起身,肚子开始咕咕叫。她背起琴盒,气冲冲地往繁华街区走去,“不等了,我要直接打车去黎家中餐厅。”
没走几步路,经过一间装潢富丽的高端餐厅门外,里面亮闪闪的波西米亚水晶吊灯刺激了白绒的眼睛。
换作平时,也可坐进去享用蜗牛拼盘,今晚她却要如此凄凉地路过。
餐厅门口,广告牌一角还残留着一张新年时的金色小贴纸,图形是阿拉伯数字“1982”。
毫无疑问,1982年是个特别的年份。若将来回看,从红酒产业来说,法国西南部波尔多的各类酒庄在这一年盛产了口味绝佳的葡萄酒,是个经典好年份;从个人来说,白绒的住所被小偷洗劫一空,是个倒霉坏年份。
白绒低头,摸出那一枚硬币来,借暗光打量这五十法郎。
币面在路灯下显出银光闪闪的色泽,很刺眼,叫人看不清。
不幸事都发生在她身上。
哎,她多像一位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只剩这最后一枚硬币——那位棕发天使女孩施舍的硬币!祝那好人一生平安。
白绒捂着心口感叹时,不远处,一个流浪汉正盯着她手中的硬币目不转睛。
她一愣,立刻将硬币放回裙子左边口袋。右边口袋被公寓楼下铁门勾烂掉,破了个小洞,只能放在左边。
大衣兜是万万不能放的,这座城市的小偷已经令她害怕了。
看着流浪汉,白绒想起了下午那位瘦成畸形的流浪汉。
她通常不跟陌生人搭话,但下午看人家乞讨可怜,钱盒里空空如也,当时便忍不住出主意:“先生,您应该去那边热闹的广场试试看。现在这里虽没有同行竞争,乞讨压力小,但也没有路人。如果您去广场那边,戴上墨镜,唱几首外语歌——乱编就行,若别人问是什么语言,就说是希腊语之类的,相信我,无论唱得多么难听都能收到钱。”
当时她停顿了一下,是这样接着说下去的:“否则……努力了也没有用,您还不如去桥下睡觉。”
那流浪汉眼睛一亮,投来钦佩目光,匆匆回一句“你说得有道理”,就收拾东西去人多的广场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白绒脚踝一扭,不小心踩滑。
她还以为今天不可能更惨了 ,谁知踩到雪,腿磕到台阶上,右边膝盖顿时被撞得火辣辣地疼。
“哐啷——哗……”
同时,就在这间华丽餐厅的门外,她脚下,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掉了出来。
它发出了清脆动听的声音,起落几次,再慢悠悠地往前转,滚得极慢。
周围行人来去匆匆,脚步混乱,莫名造成一种焦急感和压迫感。那些路灯投在人脚下的光影,将五十法郎硬币的轨迹晃得扑朔迷离。
白绒低头,瞥一眼破洞的口袋,反应过来又是她记性不好放错口袋了。
于是她凑上去捡。
但膝盖的疼痛令她不禁“嘶”了一声,立马站直,绷紧身体。
她尝试直着腿弯腰,努力伸出手去碰。这时,旁边有一只修长的手先将硬币捡了起来。
白绒抬头。
视线瞬间被什么牵引住。
那是一双褐色的眼眸,纯净得像融化后的雪。睫毛浓长,眼窝深邃到月光会晕出暗影,眼角似乎挂着点笑意,但看脸上表情,又觉得很平静。
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
从对方所处位置及身体所朝的方向判断,他刚从这间华丽的餐厅中走出来,下了台阶。
捡起硬币后,他的目光对了过来。
手僵在半空的白绒愣了愣,飞快地上下扫视对方。
男人很高,有一头微微鬈曲的栗色头发,面容英俊,皮肤白皙——在月色下甚至略显苍白。他穿一件简约平整的纯黑色大衣,戴巧克力色系格子围巾,呢质fedora礼帽拿在手里,左手戴着黑色手套,另一只手裸露在寒风中,握着那一枚闪亮的银质硬币。面对她的打量,他的嘴角带着一点惯有的礼节性微笑。
单看气质,简直是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绅士。
白绒缓缓站直……
但一个重心不稳,她差点又滑倒,好在对方迅速扶住了她的胳膊。
这位温柔好心的绅士低声道:“当心,小姐。”
那嗓音近在耳畔,低沉醇厚,语气透着天然的善意与关切。扶她站稳后,他的手掌迅速离开了她的手肘。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在这异国他乡经历了世界末日般的一天后,白绒红了眼,吸吸泛酸的鼻头,正要伸手去接硬币——绅士却收回手,对她平静而礼貌地笑道:“抱歉,小姐,这是我的。”
白绒:……?!
白绒怔住,花了好几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
我都惨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抢我钱啊!
此刻,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直接从对方手中夺回硬币,转身就跑。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她的最后一笔打车钱。但她又想了想,不能硬抢,发生冲突对她不利。何况,她没吃午餐和晚餐,哪来力气跑呢?
于是,她换了招式,低头,暗暗挤一挤眼睛,好让刚才憋回去的一滴泪得以顺利流出来。
她抬起脸,露出一副可怜虫的表情,仰视对方。
男人一怔,显然对眼前这个陌生的东方少女感到困惑——为什么她脸上可以在几秒变幻多出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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