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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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代就被,漂浮在水面上,停在谁面前,便要作诗。如此雅致的游戏,便是林砚上辈子也甚少参与,他走的是干吏路线,而非清贵洒脱的文士,因此全程甚少发言,所做诗词也尽量平平无奇,尽量不惹人注目。
倒把精力用在随他而来的县衙之人身上,他近来总找机会与公门之人厮混,因是知府见过的神童,县里上下没人敢拿他当个小孩子一般轻视。外加林砚背后有刘姓高人指点——要想开商号贩茶叶、生丝,必要提前将县衙上下打点疏通。
天气一日暖过一日,棉衣换单衣,林砚也终于舍得花钱给三兄弟置办几身簇新的衣裳。
“现在办早了,就算有应酬也在科试之后。”林长济比林砚还抠。
林砚道:“可不是为出门应酬的。”
“那是何意?”林长济迷惑不解。
“爹,你也活了不少岁数了,真看不出刘员外的意思?”林砚道。
林长济思量片刻,恍然大悟:“他想与你合伙做生意。”
林砚险些一头栽倒。
“不该啊……”林长济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咱家这百十两的本钱,刘员外能看的上?”
林砚无奈道:“你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特别的……慈眉善目吗?”
林长济回想,好像确实有一些。
“他脑门上就差写上‘乘龙快婿’四个字了!”林砚急道:“老丈人看女婿是什么眼神,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岳丈看我素来不太和善……”林长济说着,忽而双目圆睁,腾然起身:“你……你说什么?”
“刘员外家有一长女,二九年华,我悄悄托人打听过,人品相貌都不错,虽说是续弦,可人家既然有这个意思,想必也不是特别介意。”林砚问:“你的意思呢?”
林长济面色越发阴沉,他双手握拳,咬着牙缓了几个呼吸。
“怎么了?”林砚察觉出他的异样,不解的问。
林长济连发两个质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林砚呆住了。
“这天底下哪有做儿子的,上赶着给自己张罗后娘的?”林长济压着火:“你要还是林砚,我……我就……”
林长济卡壳了,以他对儿子的溺爱程度,即便眼前站着的还是从前的林砚,他也并不能怎样。
一时间泄了气,悻悻坐回椅子上。
林砚并未想到他会如此抵触,有些不解:“我知道你重情义,可你已经鳏居四年了,难不成一辈子做鳏夫?”
“四年怎么了,一辈子又有多长呢?”林长济道。
林砚脑海中浮现出一座贞节牌坊,被县衙派人吹吹打打矗立在巷子口。
“女子都不兴守节了……”林砚道。
“这跟男子女子没关系,我早就说过了,答应了我儿不续弦。”林长济吐字如钉。
林砚像看异类般看了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不续便不续吧,别动气伤了身子。”
说完,便关门出去了。
长济痛苦的扶额,回想起四年前,妻子刚过世不久,二叔林荣礼对四岁的林砚说:“你爹以后娶了后娘,生了弟弟妹妹,你就是没人疼的小白菜喽!”
林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二婶头一次将二叔骂的狗血喷头,长安挥舞扫帚将他撵了出去。长济抱着怀中稚子,心如刀绞,连声保证绝对不会娶继母进门,更不会有弟弟妹妹让他变成小白菜。
解铃还须系铃人,次日,二婶将二叔揪了回来,逼他向哭了一夜的林砚分说清楚。
林荣礼嬉皮笑脸的对林砚说:“二叔爷开玩笑的,爹爹最疼砚儿,怎么会给砚儿娶后娘呢?”
林砚将信将疑的止住哭声。
林荣礼好死不死的,又道:“再说你哭的太早了,要娶后娘也得有钱不是,啥时候你爹成了举人老爷,你再发愁后娘的事不迟啊。”
哇——
林砚的哭声惊天动地,林荣礼又被打出了门。
长济取中生员后,一直未能中举,家中境况一日不似一日,妻子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为生下林砚,难产险些丢掉性命,已至大伤元气,身体亏损的厉害,家里无钱滋补调养,渐渐积成了重病。
他林长济鳏居四年便有人称赞有情有义,他的妻子连命都没了!又有谁叹过一声!
眼下仅仅时隔四年,妻子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让他继娶别的女人进门,他林长济,怕自己都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