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在校园欺凌现场(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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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南洲吃完饭往教学楼走,却再一次被人堵在了小树林里。他吃饭一般不去食堂,自己带了盒饭,随便配点什么素菜,在树林后的亭子里随便对付一顿罢了。这地方偏远,少有人来——他总不愿意自己的狼狈现于人前。
同样的,也就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求救。
堵他的人是仇默。大少爷总是不缺狗腿子,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围过来,南洲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仇默嘴角挂着讽刺的冷笑,走上前来一句话不说,先往他肚子上狠砸了一拳。
南洲闷哼一身,痛苦地弯下了腰。
他在这所学校所有黑暗的记忆都是自仇默始,对方欺负他是家常便饭,但其实甚少亲自动手。比起亲自上阵,他更爱让狗腿子们代劳,用大少爷的话来说,他嫌私生子脏,污了他脚下的地。
今天却不知为什么,他整个人暴戾异常,让人上来拉开南洲的手,红着眼睛继续一拳拳往他身上砸。
按南洲以往的经验,惨叫和反抗都只会让施暴者更加兴奋,于是他死咬着口腔内壁一声不吭,努力像砧板上的死肉一样,温顺而任人宰割。
可仇默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在他暴虐的捶打下,南洲只觉得小腹一阵一阵的剧痛,胃里受到颠簸,刚吃下的午饭顺着食道返上来,他想吐,可还没等大脑思考出吐在仇默身上的后果,身体已经在长年累月的欺凌中形成了条件反射,混着口腔里腥甜的血,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太痛了,那痛觉牵扯着大脑的神经,连带着视觉也模糊起来。剧烈的疼痛里,时间似乎也过得格外慢,在他连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后,他感觉有人突然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的头高高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整个背部被人用膝盖抵住,因为头仰着,颈上的喉结愈发明显,半垂着的眼皮遮住了他的黑眸,他脸上有一种近似耶稣受刑的淡漠悲悯,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
“瞧瞧,我们家的大少爷这是在装死吗?”
仇默冷笑了一声,轻佻地拍拍他的脸,不算重的力道,南洲的脸颊却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他一向比其他人更敏感也更怕疼,冷白色的皮肤随手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子。这十九年他习惯了很多东西,唯独没有习惯疼痛。
他知道自己从小是个娇气的小孩子,可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娇气的孩子都有人疼。
“你瞧瞧这是什么?”
仇默捏住他的下巴,南洲艰难地微睁开眼,一只绿棕叶做的草鹤便怼到他面前。南洲蓦地睁大了眼,明明从没见过这草鹤,这小东西却在出现的一刹那就牢牢抓住了他的眼球。
仇默见他终于有了反应,恶劣又得意地笑了一声,旋即却又想到了什么,一股怒火油然而起,捏住草鹤肚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那草编的脆弱小东西立刻塌进去了一块,草鹤的脖子正对着南洲,仿佛在向他求救的濒死的鸟。
“不,不要!”
巨大的慌乱没来由地涌上南洲心头,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南洲有一瞬间竟感觉自己身体里还存在着另一个灵魂,那灵魂在朝他呐喊着,夺命般催促他去抢下那只草鹤。
那是他的至宝。
他顾不得腹部的剧痛,拼命地挣扎起来。原本束缚着他的两个人一时不查,竟差点给他挣脱开去。那人恼羞成怒,立刻从背后给了他一肘,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膝盖弯,他疼得一颤,不自觉地半跪下去,再没有反抗的力气。
“求你……把它还给我……”
认真算起来,这十九年他其实没对仇默说过一句软话。说来可笑,他这样的人生,骨子里却骄傲得很,他承认自己欠仇默,却又看不上仇默,对方在他眼里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恶劣而讨厌。
可若是为了那只草鹤……
似乎求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仇默蹲下身,把那草鹤放到他眼前,恶劣一笑:“想要?”
南洲整个人向前倾去,似乎想去抓那只草鹤,仇默却逗狗似的,把手往后一扬,在南洲睁大的眼里,右手成爪捏成一团,那只栩栩如生的草鹤就瘪成一团,在他的掌心散成了几根断掉的棕叶,他把手摊开伸到南洲面前,在他失神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把那团烂草叶丢在了地上。
棕叶掉到了仇默鞋面上,在雪白的球鞋下留下一道深绿色的草渍。仇默厌恶地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扣上南洲后脑勺,狠狠往下一掼,命令道:“把你的脏东西给我舔干净!”
南洲的鼻尖猝不及防地怼到他的鞋面上,那团草叶就散在他脸颊边,午后燥热的空气从地上蒸腾起来,他仿佛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棕叶草香。
他这才看清了那原本绑在草鹤上被揉皱的卡片,黑色的方块字笔勾遒劲,上面写着,
“谢谢。”
没来由的,一滴泪滚落在草叶上,仿佛他寻了很久的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再一次被人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