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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专门对svip用户开放的空中花园,得知陆清桉乘坐的飞机于今天下午降落在虹桥机场的消息后,易恒忍痛花了一笔大价钱,把整个顶层包下来,美其名曰给他这朋友接风洗尘。易家早年在北城发展,靠房地产事业起家,赚了个盆满钵满后,转而将目光对准杭城尚在襁褓之中的新兴电子产业。十余年前,易氏举家搬迁,陆清桉就很少见到易恒,但这圈子就这么大,经常能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少关于易家二公子的花边新闻。
一想到两个人确实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陆清桉就应了他的邀请。
顶楼的风凛冽不少,陆清桉这身算不上厚实,脸上没东西挡着,被时不时扑面而来的风吹僵了表情。
以至于看见倚在躺椅上的易恒后,没来得及摆上笑容,就被对方放在桌几上的黑白棋子和盛着葡萄美酒的夜光杯夺去注意力。
“不愧是易二少,红酒配围棋,格调非一般人能匹敌。”他冷嘲热讽道。
在空中花园喝洋酒端的是风月姿态,在风月中下围棋却是附庸风雅,而易恒最爱的就是这种矛盾,笑着打趣:“这叫情趣,陆清桉你这木头不会懂。”
这话不失偏颇。
只不过有些时候易恒也会纳闷,他和陆清桉算是从小就认识,也常年跟随各自家中父辈辗转于各种名利场中,怎么一个被酒色喂成了花蝴蝶,另一个还能保持着洁身自好,能不沾烟酒就尽量不沾,活得跟个戒酒戒色的真和尚一般。
“你的人生真无趣。”易恒中肯地评价。
陆清桉觑到秋千架上的粉水晶发卡,松散一笑,“自然不及你,花叶缠身。”
易恒从来不觉得桃色丰富是件让人烦恼的事,相反他乐在其中,这会也就没把陆清桉的讥诮放在心上。
但口头上多少还是得表示一下抗议,“我要活得像你这般清汤寡水的,倒不如直接在脑袋上烫几个小圆点,一天二十四小时只管敲敲木鱼。”
陆清桉没搭腔,易恒转入正题:“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半个月前。”
易恒又问:“不在北城待着,跑来沪城做什么?”
“办点事。”陆清桉言辞含糊,把话题带了过去,“你又来跑沪城做什么?”
易恒虽爱干附庸风雅的事,肚子里却没多少墨水,说不出“游戏人间”那种高逼格的话,只直白地丢下轻佻的两个字:“玩呗。”
后来那一个多小时,易恒极力向陆清桉证明自己这回答有多真诚,叫来在沪城认识的几个酒肉朋友,那几人各自带着女伴,其中一个带的是一对双胞胎,他很贴心地把妹妹匀给了易恒。
易恒笑着揽住妹妹的肩,怕陆清桉孤家寡人的太寂寞,摁了摁手边的服务铃,叫来几名陪酒的,然后下巴朝陆清桉那一点,“我就不需要了,都去——”
话没说完,在插科打诨的笑声里,接收到不远处清清淡淡的一瞥,瞬间收敛玩笑的心思,把人赶了下去,只留下一位看上去年龄最小的,梳着双马尾,说话时喜欢在尾音加语气词,自称“佳佳”。
易恒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把佳佳扔到一边,转头和双胞胎妹妹嬉戏打闹。
佳佳不死心,环视一周,主意打到场上唯一一个落单的男人身上,气质斐然,皮囊也是这一行人中最出众的。
于是她不怕冷似的,脱下外套,解开几粒纽扣,欲盖弥彰地露出饱满的丰盈,黑色蕾丝边性感勾人。
酒杯里的酒在她走到陆清桉跟前时,撒出去一半,她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声道歉,拿纸巾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蹭着。
和走红毯时为博眼球,“一不小心”掉下半截礼裙的女星有的一拼,手段低级到一目了然。
陆清桉不动声色地擒住她的细腕,往反方向一折,疼得佳佳顿时惨叫一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力。
陆清桉长着一双雾沉沉的眼,看人时自带深情滤镜,眯起时锐利几分,这会说不上发火,但多少是不悦的。
易恒在一旁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出声,“佳佳妹妹,揩油呢,怎么不来我这?白给你揩。”
经理不知道从哪听来风声,很快赶来,一个劲地赔笑。
易恒摆起“陆清桉监护人”的架子,大手一挥说多大的事,赶紧把人领下去吧,别让妹妹着凉了。
经理点头哈腰好一阵,干巴巴地应道您说的是,在这群公子哥的视觉盲区,将这位名叫“佳佳”的女人后腰处的软肉拧成了麻花状。
下了狠劲,指甲都嵌进去了,还觉得不够,把人丢进仓库,手脚齐齐上阵,又踢又踹的,完全不把她当人看,没一会工夫,头破血流。
嘴里骂骂咧咧的:“你当谁都能捞呢?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得罪了他,拿整个会所去赔都赔不起。”
佳佳被责打这事,顶层那几个公子哥浑然不知,易恒继续调侃:“你是对男人感兴趣,还是真打算进和尚庙?”
这种场子实在无趣,陆清桉已经准备走了,手意外摸到兜里的打火机,想起一个人,心口微微一滞,对易恒后半个问题有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他并不是心如止水。
要不然,也不会有来之前的那段插曲。
时间在他的回忆中慢了下来,像电影画面般,一帧帧地倒退回去,回到他坐在车上那会。
昨晚,沪城罕见地下了场大雪,凌晨四点才停歇,气温低,下午才出的太阳,雪消融得很慢,几处尚未融化的积雪镶嵌在黑沉的夜里,斑斑驳驳的。
无端搅乱他心神的人,就那样冷冷清清地融进身后的白色幕布中,神色寡淡无味,像糖果外的那层糯米纸,你尝得出它的存在,却尝不出它的味道。
一张脸倒是“浓墨重彩”,两者对比,画面冲击感极强。
陆清桉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出于什么心态,才会叫停了车。
那烟,和那没了油的打火机都是他问司机借的。
他就用如此简单又廉价的东西,创造出了一场临时起意的低级搭讪。
确实是荒唐,荒唐到都不像他了。
可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件事情是说不清的,也总有一些猝不及防的情绪是道不明的。
他享受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