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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问:“为了保持体形跳舞?”

    “嗯。”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今晚没什么胃口。

    应完,歧桑突然拿起手机起身,“我去趟洗手间,岑遥姐,你陪我一起吧。”

    岑遥爽快答应,“行。”

    两个人站在盥洗台前,同时沉默了会,歧桑把手放下水柱下,轻声问:“你刚才问他这么多问题做什么?”

    “帮你打探清楚。”

    帮我?

    歧桑愣了愣,本能抗拒这个话题,“帮我做什么?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估计以后也见不到了。”

    岑遥关了水龙头,轻飘飘地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歧桑眼睫微微一颤,“我不知道,你别问了,我真不知道。”

    岑遥侧过身,拨开她耳侧的碎发,浸润在白色灯光里的脸依旧是病态的苍白,发色被照出橙黄的色泽,营养不良的症状。

    “我那同事你刚才也见到了,被我们经理打的,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在我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告诉我她得罪的那个人是谁。”

    话说到这份上,歧桑再听不明白,多少显得愚不可及,她低声说:“我心里有数的。”

    后来,岑遥又说:“歧桑,我虽不赞成你和他来往,但我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你,只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都别把自己姿态放得太低了。”

    因她这句话,歧桑再度陷入迷茫,仿佛身后是稍不留神就踩空的悬崖峭壁,前面是两条望不到底的分岔路口,选择不够不坚定的人只能停在原地。

    转瞬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游走在边界地带的蜉蝣,被种种现实排挤孤立,又被高高地抛到空中,意识飘忽,似梦非梦的,直到看见镜子里那道挺拔的身影,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明朗真实起来。

    “傻站着做什么?”陆清桉低垂着眼,薄薄的眼皮压出漂亮的弧线,眼尾上扬,是笑着的模样。

    歧桑这才注意到岑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摇头说没什么。

    他当她说的是实话,下巴朝外一点,“走吧,送你们回家。”

    疗养院的电话是在半路进来的,“歧小姐,您母亲她吵着要见您。”

    话是往委婉了说的。

    “我知道了。”歧桑挂了电话。

    陆清桉硬是从她平淡的神色中,窥探出了一丝无力,“出什么事了?”

    “我得去一趟别的地方。”

    “去哪,送你。”

    见人还没出来,岑遥往回走,恰好听见这段话,也问:“出什么事了?”

    歧桑只说了三个字“冉明希”,岑遥了然,“我陪你过去。”

    陆清桉不愿置身事外,再次主动提出:“送你们过去。”

    “那就麻烦了。”岑遥疏离一笑,不再推脱。

    陆清桉站直身子说:“你们在这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个高腿长,步子迈得快,不到十分钟,连人带车回来了,是一辆黑色路虎。

    等车开到疗养院后,陆清桉又说:“这边不好打车,结束后,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再送你们回去。”

    如此熨帖,他在岑遥心里的形象好了点,但也不足以让她改观,权当是为了博取自己那小姐妹欢心的小手段。

    歧桑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声好。

    下车后朝冉明希所在的二栋走去,岑遥就跟在她身后,到病房门前才停下。

    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遮光窗帘拉着,外面的灯火透不进来。

    歧桑反手关上了门,下一秒耳边刮起一阵飓风,是冉明希将茶杯砸向了她,没砸准,摔到门上,炸开的碎片割破她脆弱的皮肤。

    “你怎么才来!”冉明希吼了声,涨得脸红脖子粗。

    歧桑停在原地,冷冷看她,不答反问:“你又发什么疯?”

    冉明希的声线被她这轻蔑的态度刺激得发紧,“是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老知道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这么回报我的,我早就该掐死你!”

    还觉得不够,又说:“为什么当初死的是你姐,不是你?”

    歧桑淡淡说:“现在也不晚。”

    她弯下腰,把碎片捡起,亲自递到冉明希的手边,逼她握住,再抵上自己的伤口部位,“扎吧,用力点,最好能一次性把我扎到没法再见人了。”

    冉明希没动,一双眼睛死死瞪住她。

    歧桑笑了下,看跳梁小丑一般,眼神阴凉,片刻将话锋一转,说的是假话:“下个月的《吉赛尔》演出名单前几天出来了,我演吉赛尔。”

    冉明希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她补充了句:“可惜,就因为我脸上、被你抓伤的这道疤,名单公布不到两天,我被换下了。”

    歧桑一字一顿地说:“听到了没有,拜你所赐,我又没机会登台了。”

    “还有,我姐是你逼死的,我也不是你养大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冉明希彻底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怎么不继续了?不是想杀了我,动手啊。”歧桑又一次抓住她的手,朝自己颈部大动脉挪去,用了点力,脖颈处划开一道明显的血痕。

    冉明希终于反应活来,大力甩开她的手,恶狠狠丢下两个字:“疯子。”

    被一个反反复复发疯的人称作疯子,歧桑觉得荒唐。

    僵持不下的氛围,必须得有一个人先缴械投降,偏偏母女俩一个脾气出来的,骨子里拗到不行,谁也不肯先妥协。

    久到歧桑挺直的后背都发僵,就在这时,冉明希抬起手,摁下床头灯的开关键。

    很轻的一声,病房归于黑暗,连带着声音一并消失了。

    都说人的眼睛对光最敏感,歧桑是个另类,只有黑暗才最能牵动她敏感的神经,视觉是,心脏也是。

    冉明希还是那个冉明希,把她怕黑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一有机会就使出来。

    ——她就不该在晚上来。

    仿佛看见了冉明希在黑暗里张牙舞爪的笑容,歧桑感觉空气都朝自己挤过来,忍受着缺氧的窒息感,跌跌撞撞地找到门把手,拧开。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子猛地朝前一扑,摔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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