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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到公寓楼那段路,灯泡坏了好几盏,近一百米处于一片漆黑状态。歧桑没往里走,站在光圈底下,给岑遥发去一条消息,问她现在是不是在便利店。
岑遥看到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后,瞬间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但这会便利店就自己一个人,实在抽不开身送她回公寓。
岑遥:【在……你到小区了?】
歧桑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岑遥:【我暂时出不去,要不你来便利店待会?】
歧桑:【好。】
岑遥收起手机,视线笔直地穿过窗玻璃,停在不远处的路虎车上。
男人懒懒散散地倚在车门上,外套没穿,白灰色羊毛高领被平直的肩膀撑起,指间夹着细长的烟,却也不吸,只安静看着它燃烧。
今晚风大,烟雾聚不起来,烟也燃得很快,灰扑簌簌地往下掉,很快就是一整支。
他扔进垃圾桶,上了车,路虎很快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里。
大约过了五分钟,歧桑的身影出现在便利店门口。
那会岑遥正在整理货架,听见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回头看了眼,开门见山又一丝余地都不留地问:“陆清桉送你回来的?”
她花了些时间,才回忆起这名字。
她意味深长的目光融入歧桑眼里,分不清是担忧,还是疑惑的成分更多。
歧桑嗯了声,片刻又补充说:“我们还在一起吃了饭。”
意料之中的肯定回答,真正让岑遥在意的是,对方一点想要遮掩的犹豫都没有,好像下一秒就要和自己开诚布公了一样。
歧桑下巴偏了几度,指着货架上的啤酒说:“岑遥姐,请我喝酒吧。”
岑遥没说什么,直接拿了两瓶罐装青岛啤酒,扫码支付,然后推到歧桑跟前。
歧桑拉开拉环,浅浅喝了口,气泡有点扎喉咙,味道也很一般,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岑遥为什么这么爱喝这玩意。
第二口第三口下去,也慢慢习惯了这味道,一瓶见底,她停下,手指交叉,紧紧包住易拉罐,瓶身被挤到变形,发出咔咔的声响。
无星无月的夜,只有厚重的云层低低地伏在光秃的枝桠上,她盯住看了会,然后说:“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结束的。”
一开始,岑遥没听明白,直到看见她阴白色的脸,所谓的结束有了另一层更为深刻的含义。
“所以你房间里的大包小包不是去旅游用的?”岑遥想抽烟,但这不是能允许她抽烟的地方,瘾症犯了,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论决绝是真没人比得过这小天鹅,她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地来,也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离开,企图不留下一点痕迹。
歧桑若有若无地嗯一声,“我原先的打算是,如果今晚不回来了,明天你在家的时候会有人上门取走这些东西。”
岑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平静,“为什么突然做了这决定?”
是突然吗?
歧桑并不觉得。
当一团没有生气的息肉当久了,也会生出一种无力的悲凉感和想要依靠别人的心思。
“今天晚上,舞台上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伴奏,但这是我这三年里最痛快的一次表演,甚至让我觉得,就这样干干脆脆地死在舞台上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歧桑停了几秒,继续说:“可是,我看到了陆清桉,底下就他一个人,他的掌声也只为我而响起。”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倾斜的目光一瞬不停地落在他身上,他的眼里也只装进了她。
就算是虚假的又有何妨。
至少在那一刻,他是她的唯一的观众。
许久,岑遥开口:“到什么地步了?”
她问的是:你陷到什么地步了?
在对面欲言又止的神色中,歧桑平静地说:“还没到那地步。”
虽然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快称不上完完全全的清白了,但也没到那地步。
她不爱他,同样他也没爱上她,用一时的鬼迷心窍来形容现在的他们再贴切不过。
甚至到目前为止,歧桑是完全不懂爱情的,她不明白人究竟为什么才会爱上另一个人。
也可能像那句话说的:每个人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呼呼往灵魂里灌着寒风,所以才急切地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添上它。
陆清桉会是那颗心脏吗?
歧桑无法确定。
她还是那句话,“岑遥姐,我心里有数的。”
岑遥觉得自己应该以过来人的姿态说些什么,可她又能说些什么。
别说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要真有了,难不成她还要介入进去,说上一句:“你清醒点,你从他那得不到什么的,找个更适合自己的人好好谈场恋爱吧。”
但是,人又不是为了寻求“适合”才活着的。
人都只是劝不动的生物,更何况是像歧桑这种看上去温顺,骨子里比谁都执拗的性子,一味的劝说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就让她撞一次南墙。
像飞蛾一般,不顾一切地扑上能让它感觉到温暖和欢喜的火光。
也像曾经的自己。
岑遥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没再多说什么。
歧桑起身将空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折返坐了回去。
她酒量差,就那么两瓶低酒精的啤酒灌下去,脚步都晕晕乎乎的,脸颊被熏出了胭脂色,幸好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用掌心拖住下巴,目光放得很远,远到有些失焦,好似蒙着一层雾气,“我知道的,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酒精上脑的感觉,就和从陆清桉身上得到依靠的感觉一样,都是在半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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