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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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婉早早就看见了温容倚,其实现在已不早了,从他下朝到现在,少说等了一个时辰。昨夜她同他闹了点小脾气,倒也不至于多难过。不过是生了期冀,又期冀落空,难免委屈,温容倚始终纵容着她的缠人,又一直哄慰着她入眠。虽说做了几个月夫妻,他都没有对她表明心意,想来这些好也不过是因夫妻之间的责任。令婉不可能不失落,但她也明白,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更不要说完满了,求不到的。
听见赵措这句话的时候,她走向温容倚的脚步停顿了一刹。
不过一刹,就有愧意铺天盖地汹涌袭来,一直到她浑浑噩噩行到温容倚面前,都还没有一片空茫中缓过神来。
逾明,逾明……
她并不避讳在温容倚面前提起逾明,然而每一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提起他、念起他的呢?
去祭拜逾明的时候,她是不想让温容倚心中不舒服,才会坦白这件事情。但温容倚不在乎,不是不在意逾明,是不在意她。
短短一段路,令婉脑海里却不停浮现她与魏逾明的过往。
成婚当晚,他一身酒气揭开她遮面纨扇,她只是蹙眉一眼,他便弹开三尺远。
“熏着你了?抱歉抱歉,军营中小崽子不知分寸,多灌了我几壶,我我我……我不近前了。”
二人执匏饮合卺酒,一根红线牵着,令婉不小心用力过头,逾明被她拉得一倾身,还呵呵笑着安慰她。
逾明怕她不习惯,又怕新婚夫妻分房而眠,传出去不好。就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被子,生生睡了一个月。
“没事,行军之人粗糙,幕天席地都睡得,打个地铺而已。”
成婚不过半年,岭南道夷族闹事,他领朝廷禁军驰援,从此聚少离多。
他第一次得胜回京,也是令婉第一次主动拥抱他,闻到他满身血气,肃杀又凛冽。偏偏,又极尽轻柔地抚她头发,一触即分。
回来、离去,循环了三四次,最后一回魏逾明与她告别,是暮春时节,府中荷花快要开了。
他轻吻她眉心,“荷花从夏开到秋,等接天无穷碧、映日别样红的时候,我便带着捷报回来了。”
令婉等到了捷报,只是没等到他。
她怀着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嫁给了魏逾明,在魏府的两年,纵然聚少离多,但每一次见面,他都是体贴入微、周全细致的。两年相处,又有姻缘名分,令婉不能不承认,她对逾明有情,不论是他活着的时候,还是现在。
“清灵?……清灵!”
她恍然惊醒,心口忽然传来一阵绞痛,令婉没有办法,下意识紧紧揪住了眼前人的袖子。
犹如万千筋脉缠绕到一处,用极大的力道拧着、扭曲着,连呼气吸气都痛得冷汗浑身。心口闷闷、缓缓地跳着,一跳就是筋脉错位的一次剧痛,令婉一时之间喘不上气,眼前一片昏黑,耳边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叫她,一会儿是“清灵”,一会儿是“郡主”,到最后,她彻底睡过去之前,听见了一声颤抖的,婉婉。
她长大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缱绻地叫过她。
马车边上,匆匆赶过来的裘孰之急得声音都颤了,“快!请太医——你们几个都过来搭把手,把郡主扶上去,快快快!”
“不必了。”温容倚从容落下一句话,而后一手揽过令婉细瘦腰身,将她整个人横抱入怀,“来不及请轿了,劳都知见谅。”
他稳稳抱着令婉,怀中女郎渐渐弱了下去,原本意识挣扎着清醒,还有一分力气揽着他脖颈,现下却是彻底软倒,手臂虚弱地垂了下去。紧皱的眉头、不停冒出来的冷汗、苍白的面色,温容倚看在眼里,心口狠狠抽痛了一下。
车辇本不能入宫禁,但当下事态紧急,若是为了救长宁郡主,想来宫中无人会怪罪。裘孰之稍稍一想,便隔着车帘朝里头喊道:“大人!咱们去慈明殿……去找太后娘娘!”
裘都知亲自赶着马车,在宫道上疾行,途中遇到讶然侧目的宫人,纷纷急着提醒他,“都知!您做什么呢?快下来啊!”
他统统都管不了了,风声掠过耳侧,裘孰之冒他今生最大不韪,只为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马车内,令婉无声地躺在温容倚膝上,眉间已泛上青色,嘴唇微微发紫,整个人无知无觉地颤抖着。
温容倚死死盯着她,一寸也舍不得移开,生怕错过一眼,就再也触碰不到她了。
不知路过何处,马车上下一颤,温容倚险些没抱稳,眼见着令婉就要摔落,他连忙伸手将人捞回来,紧紧抱在怀中,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脸颊贴上她额头。
“你遇到什么事了……”他轻声呢喃,仿佛自言自语。他这个人,实在伪装了太多年,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平静面容的那一丝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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