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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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算现在沈家已经失了爵位但是在北地经营多年的根基却还在,将三叔流放北地,这倒不太像是惩罚了,这算是放过他,放过沈家了。

    人只要还活着,多少还能有些盼头,就如同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年前他也被流放北地,十年之后,他重回京城,登阁拜相,这不正是说明人一生是有无限可能的吗?

    只是沈家选择救三叔,那自己的命运便已然已经定下。

    沈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如日中天的沈家了,如今的沈家想要保全两个罪人就算有心也无力。

    不甘吗?自然是有的,她和傅明业并无夫妻之谊,谋反之事她更是毫不知情,而傅明业为了讨好他的心间痣做下的蠢事却牵连了自己,自己何其倒霉?只是现在承恩公府已经倒了,沈家也牵连在内自身难保,没有意外,这事已经没了转机。

    沈棠抬起手,看似漫不经心的拂过发髻上插着的白玉海棠发簪。

    她不管怎么说也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在承恩公府没有定下罪名之前,就算是铛铛入狱,她也维持了该有的体面,身上衣物、首饰俱在。

    要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发髻上插着的这支白玉海棠发簪或许会是她最后的体面。

    沈棠这边还在想着自己的命运,那边谢云起再次开口:“今日我来,便是送你最后一程。”

    沈棠愕然的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

    眼前的男子一手执白玉酒壶,一手执白玉杯,清澈的酒液从酒壶中泄出落入白玉酒盏之中。

    “这酒是十年前在我们埋在杏花巷尾那家酒肆里的,十年过去了,当年封口不密,现在就剩下了这么一点。”

    “记得你以前最是爱喝那家酒肆里的杏花香,你说这酒,口味细腻优雅,杏花留香,此酒已埋了十年,更是浓香柔雅。”

    沈棠这会终于笑了,她笑起来不似时下大家闺秀名门主母那般收敛克制,反而带着几分肆意。

    沈棠也不记得她多久没有再像这样笑过了,自从嫁给傅明业后,她就已经不再是那个任性骄纵的侯府千金,嫁入承恩公府后,她仿佛带上了一张虚伪的假面,一言一笑都像似被丈量过一般,端庄优雅,是最规矩的国公夫人。

    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了,今日生,明日死,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好装的。

    沈棠接过谢云起手中的酒盏,凑到鼻下轻轻一嗅:“果然是杏花巷尾那家酒肆的杏花香,十年酿一壶,果真酒香四溢,不过,此酒我倒是闻到了几分甜香,你在里头加了糖?”

    “是你最爱的杏花蜜。”

    沈棠这么一笑倒让谢云起想起了一些往事。

    沈棠大小被沈家老夫人给宠坏了,加上沈家那会又是权势最鼎盛的时期,更是让沈棠无法无天起来。

    寻了空便让自己带她去酒肆喝酒。

    其中杏花巷尾那家酒肆里酿造的杏花香便是沈棠的最爱。

    偏偏这丫头贪杯却又嫌那酒只香不甜,每次都要往那杏花香里加一大堆杏花蜜,直教那好端端的酒成了甜饮。

    “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喜好。”沈棠纤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摩挲着手中的酒盏,这酒盏是白色寒玉雕成,手感极好又带着丝丝寒意,正好能让酒液保持最好的口感。

    “杏花香配寒玉盏,酒清盏白,倒是别有一番意境。”杏花香的酒液澄澈,带着浅浅的粉色,盛在白玉酒盏中分外好看。

    不知为何,沈棠本来稳稳端着酒盏的手竟然颤抖起来,让原本平静的酒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沈棠低着头看着澄澈酒水中倒映着的面庞。

    她的容貌及其秀美,年幼时,她任性骄纵,性子与秀美的容貌格格不入,现在年长了,性子也沉稳了许多,再不会有人提及她容貌和性子不相符了。

    但是此刻看着酒水中倒映着的那张熟悉的面容,沈棠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她朝着酒盏中的倒影轻轻眨了下眼,两滴泪珠滚落。

    沈棠愣了一愣,她不动声色的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痕抬起脸来:“其实我已经十年不曾饮酒,不过今日得遇旧识,倒也是该痛饮一番。”

    沈棠抬起酒盏,对着谢云起隔空一敬:“云哥哥,虽然晚了十年,但此酒一致歉当年毁约;二敬今日送别;三祝君往后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这话一说完,端着酒盏的手颤抖的更是厉害了,沈棠以为她会坦然面对死亡,但事到临头她才知道,她也是会怕的。

    沈棠心中不由苦笑,都这地步了她还在指望什么呢?指望谢云起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吗?只是,这婚是她退的,落井下石的人也是她,她有什么资格能让谢云起救她呢?

    此时这一杯酒,已经是谢云起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赠给她最后的体面了。

    沈棠看着手中酒盏惨然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明明是香甜的美酒,却是有如黄连入口。

    意想中毒发的痛苦并未来临,沈棠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意识完全模糊前,她看到谢云起的手指在牢房的栅栏上轻轻扣动了几下。

    清脆的叩击声在寂静的牢房中分外明显。

    沈棠本以被困顿的睁不开眼,但听到那熟悉的敲击声后,她竟难得有了一丝清明,她跌坐到床榻上,双手支着身子勉强抬头朝牢外的谢云起望去,脸上带着一丝迷惑。

    那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暗号。

    年幼时,每每溜出去玩的时候,在约定好的时间谢云起都会先准备好一个小竹梆子,在沈家外敲击几声。

    那敲击声的节奏和刚才谢云起屈指在牢房栅栏上扣动的节奏一模一样。

    这个节奏的声音意思是,我来接你了。

    只是,她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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