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三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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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徐县北十里外的大漳村,有一户姓田的人家。他们大漳村的土地并不算肥沃,好在距离定徐县城很近,村子里便有许多人家会在农闲时挑着担子进城,卖些杂货贴补家用。
田家三郎便是其中一个。
田三郎会点编织竹篾制品的手艺,平日里没事便从山上砍些竹子,同妻子一道做些簸箕、小筐、沥水篮子之类的物件,挑到定徐县卖掉。
这类物件的价钱不贵,有时候田家夫妻二人辛苦好几日,手指被竹篾划出许多细密的伤口,最后能赚回的,也不过是几枚辛苦钱。
况且许多时候,忙活一天也卖不出一个筐子。这也是常事。毕竟寻常人家买一个簸箕,仔细点的话可以用上好些年。
即使如此,田三郎依然会在空闲的时候上山伐竹,毕竟若是闲下来,可就连一文钱都没了。
这日,田三郎又像往常一样挑了担子到定徐县去。他听闻定徐县的郭家要办寿宴,说不定能碰运气卖掉几个竹筐。
但他刚走了几步,距离郭家大宅还有百步远的距离时,就被同样挑着竹编制品的货郎给拦住了。
“你也是卖竹篮子的?”
那人看了眼他担子里的东西,撇着嘴嘟囔:“郭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怎么会需要几个破竹筐?我劝你还是别过去了,省得遇上那些个脾气不好的杂役,平白还挨一顿数落。”
田三郎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那可是光城西的一栋宅子,前后就有四进的郭家。
这种寻常百姓家的竹篮筐子,怎么能入了郭家的眼?
“估计今天又要白忙活一趟了。”田三郎念叨了一句。
他倒也没有多难过,毕竟这样的日子才是常态。
挑着担子走到了他平日里常去的街巷附近,没想到在这儿倒是遇见了一个相熟的货郎。
那货郎看起来还算年轻,脊背却习惯性地佝偻着。
田三郎也是十几天前才与他结识。
那货郎看着温吞不起眼,却卖得一手好糖,没过多久便积攒了不少回头客。
据买糖的人说,同样的价钱,那货郎糖就是要比别人家的要好。分量足,杂质少,也难怪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要是我也能有那样的手艺就好了。”田三郎心想。
他媳妇怀了孩子,眼看就到了生产的日子,他却连请个好产婆的钱都没有。若是他也会些个能赚钱的手艺,家里就不用过得这么紧巴巴的。
他本以为那货郎会去郭家。
毕竟他的糖都是顶好的货,挑去郭家肯定能入了那挑剔管事的眼。
尽早将糖卖了,还能赶在天色未暗就回到家。
等他到家,媳妇也肯定烧熟了饭菜在等着他,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吃饭。
若是有了孩子,还能将孩子也一并揽在怀里,与他讲讲今天遇到的稀罕事。
田三郎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叫了许大郎一声,提醒他郭家最近在办老爷子的寿宴,肯定用得上他的糖,他若是尽早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占个显眼的位置。
没想到那货郎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包糖,要换他担子里的竹簸箕。
田三郎哪有不依的道理,赶忙挑出几个最结实的交予许大郎。
换来的糖被田三郎卖了三十文钱,他高兴得直到进了家门嘴角都是向上翘起的。
因为这些钱足够妻子生产的花销。
不仅如此,说不定还能剩下十几文钱。到时候便可以从隔壁的朱屠户那里买几斤剩的碎肉,添在粥饭里,给饭菜里加点荤腥。
……
得了那三十文钱后,田三郎有好几日都没有到定徐县来。还是后来听同村的人闲聊,他才知道最近定徐县流行起了许多新鲜的吃食。
“是城里那家江福阁吗?”他问道。
他有一次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地叫卖时,曾路过这家名叫江福阁的酒楼。
那时正值饭点,里面传来烤得喷香的鹅肉味,他馋得站在原地使劲吸了好几口香气,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福阁哪能做出那些让城里郎君们都争相吹捧的美味来?”
村人撇了撇嘴,告诉他,是在据他们二十多里外的蓬柳村,有一家名叫“许家食肆”的铺子做出来的。
而且他们定徐县最有名的那个陈家也入了股。
蓬柳村?还姓许?
田三郎心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许姓的货郎吧?
他心里觉得不可能,却还是和乡人说了自己的猜测。
本以为会受到同村人的嘲笑,觉得他是发癔症了,没曾想那人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面露迟疑地开口:
“这说不准……,若真如你说的那个许大郎最开始时是个卖糖的货郎,可能真就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同一个人,去看看不久知道了?”旁边有人插话道。
“就是,正巧我们几人要去蓬柳村买许家食肆的吃食,不如你同我们一起去。”
插话的这几人肩上挑着担子,是他们隔壁村的年轻人,家境与他们差不多,农闲时也经常去城里,要么卖菜,要么给人做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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