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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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铜牌,钑了“恩荣宴”三字。惟有状元杨集英的簪花是银制的,饰以翠羽,牌子也是用银抹金,衬得他样貌清秀。

    杨集英年纪还不到三十岁,谈吐之间有南音,登科之前,曾是顺天府的知事。这么说起来,他还是李知梧的下级。登科之后,自然身价倍涨,如今李知梧见了他都要揖礼了。

    待簪花之后,便正式开宴了。

    内侍们先行上菜,每桌上茶食五碟,果子五碟,菜四色,汤三品,点心两碟,酒一瓶。待菜上齐之后,内侍们击掌,将教坊司预备的歌舞唤上来。

    于是殿内众人便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举杯饮酒。

    无奈顾准对教坊司精心编排的舞蹈不太感兴趣,她酒量浅,并不敢多喝,只顾着闷头吃菜,别人举杯相邀四五次,实在推辞不过去,她才举起酒杯浅浅地抿一口。

    唐观冷眼旁观了半天,拿起筷子在餐盘里拨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这菜也不好吃啊。”

    裴则明闻言,抬眸望去,顾准正夹起一片笋吃得津津有味,于是也拾起筷子夹了一片,咬了一口便放下了,得出结论:“确实一般。”

    唐观想了一想道:“他可能不挑食。”

    裴则明闻言,挑眉望去,只见顾准桌子上的餐盘里,只有盛笋片的那一盘比较空,其余的菜也几乎没怎么动,于是道:“他可能只是比较喜欢吃笋。”

    顾准并不知道不远处的两人正在百无聊赖地讨论她的胃口,隔壁桌的兄台已经朝她举杯七八次了,她若一次不应实在不好,只好举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心里希望这个宴会快点结束。

    端坐在上首的户部尚书陈寿堂侧身向翁识舟靠了一靠,低声道:“那位就是顾准了。”

    翁识舟抬眸看去,只见那年轻人脸庞光洁,双眼像水洗过一样透亮敞明。

    此人寒门出身,在朝中毫无根基,年纪轻轻又颇有几分才气,实在是个上佳人选。

    他微微笑了一笑,伸手端起酒杯向陈寿堂敬酒。

    好不容易挨到恩荣宴结束,豫王和内阁的诸位大臣都撤离了,进士们也都相约离席,去别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庆祝一番。

    顾准暗自松了一口气,李知为凑上来,揉着肚子低声道:“颂和,我们也去,我方才都没吃饱。”

    裴则灵也道:“就我们几人,不喝酒,去吃顿饭就行。”

    于是顾准抬眸望去,见稍远处还站着徐涵白。

    她忍不住笑了一笑,看来大家都没吃饱。

    恰巧这时裴则明和唐观正从里面出来,裴则灵想起方才他在席上也没怎么动筷子,便叫住了他:“大哥,我们正打算去饭馆,大哥要一同去么?”

    裴则明正打算拒绝:“你们去吧,我府衙里还有事——”

    “裴大人,请留步!”

    众人循声望去,御前当差的何瑞贤正跨过院门进来,远远地瞧见了裴则明,怕他要走,连忙出声喊他。

    何瑞贤见裴则明停下了脚步,立刻加快步伐走来,待稍至近处,裴则明就率先问道:“何事?”

    何瑞贤朝他揖了一礼:“皇上宣传。”

    景宁帝传唤,那自然是去不成了。裴则明去不成,唐观也不打算去。他可比这四个年长,若是一同去了,就得由他付钱,于是也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那四人便相约出了礼部,唐观回了大理寺,裴则明便同何瑞贤一道去往禁中。

    裴则明到东暖阁时,景宁帝正在研究案桌上的舆图,见裴则明进来,没等他先行礼,就朝他招了招手:“你来看看,选什么地方好。”

    裴则明只得先行了一礼,才走上前去。他凝神细看了半晌,伸出食指在舆图上圈了一块地,抬眸道:“臣以为,此处最佳。”

    景宁帝缓然笑了一笑:“则明与朕想到一处去了。”

    那块圈地处于平京的东北门封丘门外,北边是中军都督府的六个卫所中的和阳卫大营,南边是滨河的漕运口,只因地多丘陵和硬石,不宜耕种,这才荒了下来。此地虽多山陵,但地势并不高,修建训练的马场还是可堪一试的。

    景宁帝将舆图卷起来,随手放置一处,问道:“去过刑部了?”

    裴则明默了默,答道:“是。”

    景宁帝抬眼看向他:“春闱的事,就这么结了吧。”

    风从窗纸上扫过,窗纸长长地呼了一声,那夜陈平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还在裴则明的耳畔隐隐回响,越来越汹涌,直到近乎将他淹没。

    他倏然抬起头来:“陛下。”

    景宁帝转了转眼眸看他,抬手截住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道:“则明,这笔账朕迟早要讨回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

    更重要的事。

    国库假银的案子还压着呢,殊不知哪天就被掀了出来,污糟糟地裹着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下沤了十几年的淤泥,横陈在这青天白日下的升平世道里。

    天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将整个室内照得如此明亮,却越发映得冷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过了半晌,也不知道这场谈话该如何继续下去。

    景宁帝另起了话头:“京郊拟建的骠骑营,你可有人推举?”

    裴则明略想了一想,道:“和阳卫的百户,邢宽。”

    景宁帝沉吟了一下,恍惚想起此人是陈平出事当夜留在贡院看守的将领,于是眉头蹙了一蹙,并未说话。

    裴则明替邢宽辩解道:“邢宽于贡院失火的当夜,多次冲入火场救出了许多被困考生,事后也未曾矜功。”

    景宁帝沉吟了一下:“那这也算功过相抵了。”转而又问道:“顾准此人如何?他的策文你看过了吧?”

    裴则明没料想到他会问起顾准,略想了想才道:“此人有几分才气,可堪一用。”

    景宁帝失笑道:“能得你评一分都了不得,有几分的,岂非凤毛麟角了?”

    裴则明连道不敢,他出东暖阁时,日头已经沉了,斜照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远。他行走在狭长的甬道里,东华门就在前面不远处,风从身后刮来,如同无形的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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