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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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送大赵一程也算说得过去。而且……
镜子神异,未必无诈。
不可以任何人或物的一面之词决定行动,这是最基本的警戒。
萧执抬头仍含笑,脸上是病态的白:“寡人不知道,阿瑶什么时候养了一个如此狼心狗肺的弟弟。”
姜鸿已怒到极点:“你找死!”
银龙卫长枪应声皆出,刷刷将萧执围了一圈,枪架在肩上,他却徐徐吐出一口白烟:“阿瑶封号被褫,贬为庶人,既不入皇陵她现在葬在何处了?”
对方冷着脸,一句话不出,只阴鸷地盯着他,像是考虑如何将他五马分尸。
萧执侧目,摇头:“…算了。”
瘦如寒梅的指推开一只长枪,他任由枪尖刺破咽喉,殷红沾染红缨。他将烟枪放在地上,终于如支撑不住般俯下身,头颅却高傲扬起。
“这是她从前和我交换的信物,她定好日后招我为驸马,我言欠她一条性命。虽是戏说,可如今斯人已逝,现在将它重还于大赵也不算违约。”
宇文执脸色苍白发紫,原来早已毒入骨髓,闭上眼:“便这样吧。”
他吐出最后一口息,画面开始扭曲,泛起金光,自边缘处消散。
画面仅有最后一句略显虚弱的声音:“我这药烟里,放了足量的寒毒。若不想阿瑶的心血毁于一旦,礼鼎内……”
后半句话随镜面波动消失,姜瑶听不清,但忍不住皱了眉,有些烦躁地拨弄手中暖炉。
十四年前先皇后薨逝,诊治御医皆被痛失爱妻而龙颜大怒的先皇处死,几乎无人知道。
先皇后并非暴疾,而因北周寒毒。
她伸手抵住额头,孙绝开的药味太重,熏得她头微痛,便随手将镜面收好,放回软枕下。
因此,她没有看见镜面的右上角裂纹的边缘,再多了一道细小碎纹。
若注意到了,姜瑶便可知晓,既定的未来与现在之间,又发生了难以弥合的改变。
她闭上眼,仔细琢磨着方才镜面内的一切细节。
秋菊和雁来红开,应是哪年的秋季。萧执能入得了皇宫,不是姜鸿默许,便是有人带他潜入。
还有梅树上突兀的四盏灯笼。
无论如何……
“阿让。”
她敲了敲靠耳房的窗。
薄纱上立即有一道影子闪过,迅捷而安静。
“奴在。”
聂让快步在窗外站定,等他出声时,二庭留侯的暗卫才发现首领站在寝屋门外。
屋内声音听不出异样:“进来。”
聂让怔了一下,思及白日情景,自知推辞无用,低声:“冒犯了。”
推门进帐,姜瑶肩披小羊毯,正倾身坐在木藤靠椅上,脸色微白表情不多,澄明乌目透过窗正向窗外皎月似有片刻走神,听见推门声后转过头扬眉。
“那么远作甚,走近些。”
他低着头应声,绷直身躯屏住息,才觉不逾越,垂首稳跪在她面前专供下人所用的脚踏。
“头抬起来。”
聂让当即照做,面部冷硬看不清多少情绪。
姜瑶从软塌下的暗格子里取出一枚青铜半边面具。面具质地做工精细,右角细绘凤尾,左角刻饕餮暗纹,恰能盖住大半面容。
他识得这只青铜面。
这是是主人幼时便一直留在身边的玩物,放在仓库积灰多年,前些日子才被翻找出来。
聂让平日出任务,要么以黑纱蒙面,要么凭身手借夜色遮掩,除了考校其余玄卫,极少需要这类物什,更不必说做工这样精细的面具。
他自觉不配,可素手将冰凉青铜面覆上他面时,他仍不动,高大威武的躯体如任由她摆布的木偶。
姜瑶慢慢系好他颈后用于固定的系带,赞许他样貌:“有齐太尉公之风。”
传闻昔日北齐大司马因面容丰神,上战场必以青铜覆面,威震敌人。
聂让五官深邃刚硬,高眉深目,躯体肌肉力量惊人,纵不用青铜面也能摄敌,可戴上也显得神武非凡,隐有几分将相。
——日后调到赵羽手下带明面兵吧。
她这样想,又打量了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青年片刻,蓦地伸手一拽他颈后缎带,青铜面应声滑落,扑腾一声落在他手心。
“以后外出行事时戴着。”
“是。”
他黑发尾部的卷曲实在太过有识别度。
不过,也无妨。
姜瑶单手撑着下颔吩咐:“武安军大将军赵羽正归京述职,和州时你也当见过了。本宫要你暗中看护他安全返疆。”
乱世风云变动,易出人才,赵羽便是其中之一。
武安侯老爷子金戈铁马,一生为先皇尽心尽力,率武安军接连替先皇统一南部十四国,才成今日两国对峙之局。
赵羽苦寒出身,本无姓氏,偶然为武安侯所救,认作义子养在膝下,名份上还称一句姜瑶的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