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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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沈家三公子他……许是得知了夫人病重,就……就闯了院,把夫人给带走了。”“荒唐!”
江桐心中的那口气方松,蓦然的怒火却又腾得升起来。
这是福叔平生第一次见江桐发怒,模样很是阴沉,全然再无半点平日的文士风度,长眸凝着寒霜,绪着无尽的森森寒意。
福叔看着他脸色,出声询问道:“公子……要不要老奴去把夫人接回来?”
“接?”
江桐突然嘲讽地弯起唇,面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眼前浮现起那些想起就让人生厌的画面。
落雨那日,她毫不避讳地收下沈昀送她的伞,笑语嫣然地目送沈家马车离开。
灯会那日,他虽失约,可她是坐着沈昀马车回来的。次日风寒,亦说不准是二人游玩忘了时辰,吹了夜风的缘故。
更讽刺的是,沈昀还特意借与长兄同行,来后院偷偷看望她。
如今,还公然闯入他的宅子,将她带走。
两人之间的种种。
实在是叫人可恨。
所有的怒意最后化为了冷冷的嘲讽。
“不必了,腿长在她身上,她若想回来,自己便就回来了。”
“她若不想回来。”
他勾起唇角,噙着冷笑。“你觉得去请有用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卫燕发觉自己已不在了原本的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陈设雅致,却到处透着古朴的韵味,床幔是印着水墨山水纹的,花架上摆着冰裂纹的瓷瓶,插着两朵修剪过的绿萼梅,掩映着雕花槅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日色,宁静旷远。
她这是在哪儿?
卫燕的意识清明起来,下意识地要叫人、
可嗓子又干又哑,只发出几个零碎破散的音来、
“有……有人吗?”
门扉恰在此刻被人推开,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端着黑漆木盘的碧草,见卫燕在床上半撑着身子,她赶忙搁下手中药碗跑过来,扶着她躺下,口中焦急地念叨着:“小姐您大病初愈,可不能起身,快躺下歇着。”
卫燕躺下后,喑哑着嗓子问她:“这是哪儿?怎么回事?”
碧草听她嗓子如此,眼中不自觉又闪起了泪花,端来药碗给她喂药。
“这儿是沈宅。”
卫燕睁大了眸子,却听碧草又道:“小姐那日昏死过去,我求姑爷无果,只好半夜出门去找大夫,路上巧遇了沈公子,沈公子听了您的事,二话不说硬闯了后宅将您抱出来,带回了沈宅,请名医医治。”
竟是如此。
卫燕一时间有些愣怔,百感交集,神情恍然。
碧草的嗓音带了哽咽。
“小姐,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
卫燕不知。
碧草红了眼睛哭道:“整整三日,大夫说差一点,差一点您就没命了。”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手掌捂在了面颊上,泪水透过指缝溢出来,簌簌而落。
“大夫还说,您的咳疾,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难以痊愈了。”
碧草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别哭了,傻丫头。”
卫燕轻声安抚她,眼神平静,好像这些事与她无关似的。
经历了一场生死。
她眼下确实都看淡了。
她问:
“江桐……
他来过吗?”
碧草有些诧异她直呼江桐姓名,却没有深究,喃喃回道:“没有,我听福叔说,姑爷他……他多日未归家了。”
本以为小姐会失落,碧草说得有些吞吐。
可没料到,卫燕只是抿了抿唇,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早该猜到的答案,还期待什么呢?
好像习惯了。
所以心中的失落,倒开始没那么强烈了。
碧草旁敲侧击地问她:“小姐,这次事情过后,您还会想着姑爷吗?”
碧草的意思十分简单。
就是她会不会再对江桐执拗,一心一意要走进他的心里,非要他接受她了。
卫燕想了想,淡淡吐出二字。
“不会。”
或许是这场死劫,让她看淡了人世间许多事情吧。
她为年少时的偏执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是时候,放过自己了。
静静喝完药,卫燕感到身子舒坦了不少。
往后的日子,她该将重心多放在自己身上些,想做什么便去做,不负大好青春韶光。
多放在父母兄弟姐妹上,想他们了就去京城散散心,住一阵子,也会是件美好的事情。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温和的敲门声。
“卫姑娘,我能进来吗?”
是沈昀,他听说卫燕醒了的消息,放下外头的应酬飞奔回了家。
卫燕让碧草去开门,沈昀走进来,月白长袍掩不住满身落落风华,清风霁月的一张面上,满是关切之色。
“卫姑娘你眼下感觉怎么样了?”
他温润的眸中浸润着浓浓的关怀,坐到床边的方凳上,同卫燕说话。
卫燕本想朝他拘礼道谢。
但刚有动作便被他拦下。
沈昀急急制止道:“姑娘大病初愈,可千万别拘这些礼数。”
卫燕遂轻轻颔首朝他致谢,纤长的睫羽垂下来,蝶翼般纤柔优雅。
“沈公子多次相救,卫燕感激不尽。”
她的嗓音虽带沙哑,却温软得不像话。
配着她大病后纤细柔婉的身段,实在是我见犹怜。
她垂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眸,比较氤氲着淡红的粉晕,不由让人看痴了去。
愣了愣沈昀才回过神来,赶忙温朗和煦笑起来,“卫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早说过了,同你兄长是兄弟之交,助你于危难是义不容辞的。”
卫燕微微低垂着螓首,纤细的脖颈露在外头,雪白得如同一截莲藕,柔美至极。
“话虽如此,但恩情不能不记,沈公子,您的恩情我来日会慢慢报还,不过眼下……我身为人妇却久居别院,恐怕不妥。”
她从小到大接受的礼仪仁教,必定是在意男女大防的。
沈昀怎会听不出她的话中有话,连忙解释道:“卫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可那日实在是无奈之举,再晚一些,姑娘恐怕有性命之忧。”
“而迟迟未把姑娘送回,也是怕姑娘回去得不到更好的调养。”
“眼下姑娘醒了,是去是留大可凭自己做主,在下绝不会作那阻挠之人。”
听着沈昀一番娓娓解释,卫燕颔了颔首表示感激,“已是叨扰多时,不便再在贵府叨扰,今日便可回去。”
听着卫燕如此说,沈昀眸中浮起淡淡失意,不过失意只是片刻,转瞬便又被他的笑意掩盖,他好似天生便是那郎朗如日的性子,温淡和煦。
“既然如此,那在下可派人送姑娘回去。”可话至一半,他又一转话锋道:“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