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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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唐明话音刚落,二人便听得叩门之声,登时相视一怔,随即姚青反应过来,大声问道:“谁?”
“东厂提督聂嵩岳。”
“请。”
姚青与唐明相视,他心里对唐明出谋划策的本事又敬佩了三分。
“哟,这是南镇抚司,唐镇抚。”
聂嵩岳看着唐明笑笑。
天下的百姓都觉着——哪怕是朝廷里的官员也都觉着,宦官的模样,要么是瘦的像杆子,要么脑满肠肥,身上好似套着两个圆桶。
胡西海是后者,但聂嵩岳二者都不是,他粉面丹唇,齿白俊秀,身材魁梧高壮,气质出挑,站在姚青面前,这张脸都要艳压姚青一头。
如今宦官当道,招呼就不先打了,就算锦衣卫品级比丞相还高,那也得规规矩矩先给东西厂的头子行礼问好。
有时聂嵩岳带人巡宫,与皇帝碰上,都教嫔妃起疑,这二人之中到底谁才是带把儿的。
“见过聂提督。”
唐明识趣儿,贬低阉党的话终究是私底下说,见面的时候儿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聂公公,无事不登三宝殿,您今儿来了,是为着何事啊?”
姚青明知故问。
聂嵩岳这老狐狸,一眼就看出姚青明知故问。
“姚指挥使既知道咱家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何还问。”
聂嵩岳爱干净,身上的常服穿的是一尘不染,往姚青撑着胳膊的那台案边一蹭,染了一道子浮尘,他那眉头就皱起来了。
“那您明说,还是卑职明说?”
姚青没注意到聂嵩岳身上脏了,还以为他皱眉是不耐烦的,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便先开口道。
“姚指挥使明说罢。”
聂嵩岳来拿话一诈,姚青果真答非所问,原来宫中看着风声甚紧,尚且不是自己多疑了。
他倒是后怕,若是再晚来些日子,自己的命都没了。
“前些日子,到了卑职与胡西海一同巡宫的日子,恰逢那日卑职有事未到岗,忙完之后,寻思着横穿御花园还近些,还有一点儿路途就可回岗之时,碰见胡西海,赵阅离,还有那三皇子正策划谋反,卑职没敢声张,唐镇抚也奉命出了近差,这些日子才回来,您来之前,卑职才将此事说与唐明。”
姚青道。
“是。”
唐明紧着点点头。
“如此,二位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聂嵩岳闻言,背着手,下巴微扬,心里头已经有了数。
对于城府极深又阴狠毒辣的人来说,像聂嵩岳,像宫映亭,能从任何事儿里找出微乎其微的线索联系,推断对方意图以及弱点,从而反客为主,出其不意的掌控局面。
本来聂嵩岳此行,是来求姚青的,但方才从姚青的叙述里,聂嵩岳却嗅到一丝央求的意味。
分明是姚党更需要聂嵩岳,如今自己前来,自然可以身居锦衣卫之上。
“卑职,需要聂公公的帮扶。”
姚青咬了咬嘴唇,终究是松口了。
气焰锐减,几乎只是姚青看见聂嵩岳的一瞬间,一介武夫,骁勇善战,却不善于揣测对手。
“好,咱家愿意与姚指挥使为盟,你我共商大事,各自为主。”
聂嵩岳应承下来。
“宫丞相那”
姚青提起宫原朔就欲言又止,宫原朔在朝廷里实在是碍眼,但碍于他位高权重,计策也是想无可想。
唐明听见姚青提起此事,吓得手一哆嗦,紧着拍拍姚青——
莫要刚刚联手,便事事都与之商议,岂不是言明了自己的立场,赌上了各党的性命安危。
姚青经这一捅,醒过味来,忙看向聂嵩岳的眼睛。
聂嵩岳却不以为意,说道:“二位将军不必忧心,宫丞相的事儿全然说不准的,没准今后,丞相之位,另坐他人。”
此言一出,姚青跟唐明面面相觑。
“不必多想,也无需在此时就了然事情的全貌,诸位该知道的,今后都会让诸位知道。”
聂嵩岳走近些,小声道:
“只是,若今后丞相之位真的另坐他人,姚指挥使跟唐镇抚务必要长个心眼儿,谁先贴得了他,谁就能鸡犬升天,莫让西厂抢了先机。”
“聂公公,您可是知道些什么?”
唐明想了又想,这话终究是想要问出口,于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问这些你不应当知道的。”
聂嵩岳说罢,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便离开锦衣卫衙门。
自然,聂嵩岳在皇帝身边,尚且与胡西海低头不见抬头见,与宫原朔更是避免不了客套话的相向,有时说话分寸时大时小,就算风声再小,也该有些生息。
在紫禁城里密谋大事儿,瞒得住百姓,却瞒不住同僚,好比在薄纸做的墙后放火,如何能不透火光。
聂嵩岳并不是如唐明所说,绝不可能与宫原朔结党——
此人亦正亦邪,只要是能过舒心日子,就算跟胡西海结党又怎么样?
故此,聂嵩岳是一柄双刃剑——他自己也是这么觉着的,想要拉拢自己与之结党,或是动用自己的势力,那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与姚青商议之后,聂嵩岳想好了,一边儿走,一边寻思:
皇帝坏事儿已是定局,自己总该在这前后找个好时间,去见见宫原朔的独子,宫映亭。
下一个皇帝大抵是三皇子,但尘埃未落,不算定数。
可下一个丞相是谁,朝廷里头几位重臣的心中各自有了决断,尤其是宫原朔。
聂嵩岳自然要抢在所有人的前头,让宫映亭最先知悉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