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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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坐在床边望着他,他张了张口,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小公子递了杯水给他,先开口道:“跟着我呢,我不会亏待你,你替我做事,不跟我呢,养好伤就走,往后再挨旁人的打我也不管你。”
阿七哑着声:“那你救我一回,我还是欠了你人情。”
秦洵笑眯眯点头:“对,救命之恩,你想想怎么还上,我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人。”
真是好不客气又任性得要命的富家子弟,看着也就十来岁年纪,心思可真多。阿七喝着水腹诽,润了喉回道:“我跟着你,除了一条命,我又没有别的什么够还人情给你这样的人。”
几句话的工夫,没有多余的关心与商量,乞儿阿七自五岁那年初冬,跟在了秦洵身边至今,秦洵并未将他带回惊鸿山庄,就安置在带他回来的那户小院,让林家暗卫训练他习武。
这孩子不记得成为乞儿阿七前的姓名,只模糊记着自己是申月生辰,秦洵随便用家姓给他起了个大名秦申,平日不多管他,秦申跟着林甲的时候多些,隔一阵子秦洵来瞧瞧他,教教他认字读书。
后来秦申和林家暗卫都从先前的旧院搬去别处,原先的小院子安置了苗女阿蛊,而今秦洵回长安,将十岁的秦申一同带在了身边。
在景阳殿没用午膳,秦洵这会儿带着秦申来小餐馆填肚子,把从家里取出来的另一封信和药瓶交给他:“今日寄信回山庄突然想起来,带回来的这瓶毒我已经看过了,都记在信里头,你随便叫个谁送回平州给阿蛊吧。”
秦申当日回长安没随秦洵乘马车,是与林家暗卫同行,而后住在长安城隐巷中,入京那日瞅着空给秦洵递了个药瓶,说是临行前阿蛊送来新研炼的一瓶毒,让秦洵有空看看,恰好秦洵还真有空,闲在将府的十来日也就看了。
秦申接过信和药瓶忍不住说了句:“你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事。”
秦洵摸摸鼻子:“回来后太忙了,这不是才安定下来吗。”
秦申睨他一眼,没拆穿他就是没良心加健忘。
饭后秦洵领着秦申去布庄给他定做了几套秋冬衣裳,又带他在集市闲逛一圈,别时去街边小铺买了两纸袋糖炒栗子,递了一袋给秦申:“以后我们久居长安了,你想玩就自己出来玩,别走丢了就成,没钱了来找我要。”又俯身凑近小少年耳边,“要真闲得无聊,就摸摸长安城地形和各户人家,姑且就在长安城内,皇城先别进,那里头盯得严。”
秦申一敛眸:“明白。”
秦洵抱着另一袋糖炒栗子回宫已是黄昏时分,方踏进景阳殿内,就见清砚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笑问:“怎么了姐姐,怕我丢了不成?”
“可算是回来了,公子若再不见人影,殿下还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秦洵莫名:“他醒了?生什么气?”
“奴婢哪知道,公子自个儿去看看吧。”
秦洵踏进主殿内室时发现齐璟不在,他把糖炒栗子放上桌,拐去浴池,绕过遮挡的花鸟屏风,果见齐璟背靠池壁泡在热水中。
齐璟有些轻微洁癖,喝完药捂着睡一觉,身上出了汗,他定是要来沐浴的。
秦洵脱了鞋袜,还穿着衣裳,撩起衣摆往浴池边一坐,将膝下浸入热水。
“还知道回来。”齐璟淡淡看他一眼。
秦洵讨好地沿着池边挪近他:“清砚说你生气了,听意思好像还是我气的,你说说看,睡前还好好的,醒来就跟我置气,难不成我是在你梦里气着你了?”
齐璟没答,只问他:“一起洗?”
“好啊。”秦洵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身绣靛色兰草的新衣,刚要起身脱去,忽觉脚踝上一阵大力,身子骤然失重,被扯下蒸腾起一层薄薄热雾的浴池。
掉下去的时候秦洵还在担忧会不会呛水,或是后脑勺磕在池壁上,好在齐璟体贴依旧,抓着脚踝把他扯下来的瞬间搂住他,没让他出半点意外。
秦洵愕然望着齐璟那张平静面容:“你这么迫不及待?”
“我睡前跟你说什么了?”齐璟问。
秦洵小心翼翼:“说了好多呢,你指哪一句?”
“我说我睡些时候,你不要走。”
秦洵睁大眼,很是无辜:“你是在气这个?我以为不过是叫我这阵子留宫里,而且你以前从不在这些闲话上较真的。”
齐璟懒得回话,直接上手扒开他衣襟,秦洵要挡:“你别动,那会儿你要睡,我这还有不少事没跟你说,就那个……行,我脱,你别动我自己脱,我……行行行,你脱你脱,给你脱。”
几番推阻齐璟置若罔闻,秦洵干脆放弃抵抗,任他扒自己衣裳,反正洗澡要脱,自己脱齐璟脱还不都是一样的脱。
衣裳泡了水贴在身上不大好脱,齐璟一言不发地扒着,秦洵乖乖配合他,不安分地借机调戏他:“你这叫轻薄,登徒子,扒光了你想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还小。”
秦洵:“?”
“我说年纪。”
秦洵:“……”我也没乱想别的好吧!
齐璟骤然把他搂紧,秦洵反应不及,被勒得差点岔气。
“阿洵,我离不得你。”齐璟碎碎咬在他颈上,叹息一般,“以后不要这样了。”
齐璟是真不对劲,秦洵心头一凛。
齐璟素来从容而温柔,从不会在细微事情上不依不饶较真,他不喜欢表现得太孩子气。
“我也离不得你!”秦洵连忙也抱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出言安抚,还没多说两句,就觉身上束缚感一松,见齐璟把扒下的衣裳一甩手扔上了池外地面,人也跟着提身越出浴池,一捞长衫披上了身。
“你洗完出来,我去叫晚膳。”齐璟丢下这句话就绕过屏风离去。
秦洵:“……”你不是离不得我吗!大猪蹄子!
齐璟的嘴,骗人的鬼。秦洵泄愤似的使劲拍水花。
秦洵洗完澡裹件长衫回内室时,正遇着清砚抱着个包裹也要进内室,清砚脚步一顿,让他先行,刚好一眼扫过他脖颈,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秦洵下意识一摸颈:“别乱想,没干什么。”不过就是被咬了几口,齐璟下口不狠,没咬疼但留了牙印。
齐璟一直顾虑着他们年纪还算小,亲热仅限于亲亲摸摸,目前肯定不会到“圆房”的地步。
说起圆房,他们是不是还没成亲来着?秦洵白日跟长兄辩了两句过没过门的问题,这会儿细思起来,好像他跟齐璟这么多年了也还在“相恋”,齐璟这个混蛋,名分都不给就占尽了人家便宜!
突然好气,秦洵忿忿咬住自己大拇指。
“……公子还进不进房了?”清砚给他让道半天不见他动,忍不住唤他回神。
“噢,进,进的。”秦洵忙进内室,四下一扫没见着人,回头只见抱着包裹的清砚随他进来,“齐璟呢?你拿的这是什么?”
“殿下刚去书房,大概有事情要忙,不过奴婢已经叫厨房送晚膳进来了,殿下应该也很快就回来。”清砚把包裹放在内室衣柜旁,拆了布结,“这些是公子的衣物,方才上将军府大公子差人送来秦三公子的东西,奴婢只把衣裳放来房里,余的那些比较杂乱,还有什么瓶瓶罐罐的,奴婢不敢擅动,姑且都放去偏殿了,公子明日有空过去看看吧。”
“行,有劳姐姐了。”无情啊秦子长,就差给我搬家了,这是真把我扫地出门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