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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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鼓点变得紧迫。仿佛有大战在即,黑压压的尘土平地而起,鼓面下是蓄势待发的爆发力。他想要新的秩序。
在李棹十七岁第一次归国时,他放弃了名誉地位,父亲李謇民气的不让他踏入家门。
他在吴汶爵士酒吧演着不入流的曲子,在学校简陋的房间布一盘更大的局。那时他就知道,选择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还记得一次演出后,吴汶留他一宿,问,“组乐队吧,你要的我都能给。”
李棹松开拉门把的手,顿住,“再等等吧,我能打得更好。”
“怎么样才算好?活人里掰着指头数,怕都没几个强过你吧?”
李棹一如既往腼腆地摸着后脑勺,没什么攻击性的语气。
“哥,再好一点吧。
我想要一支,2+2=5的乐队。”
吴汶从未听过,如此狂妄又坚定的话。
2+2=5,是英国实验电子乐队radiohead的一首歌。这也就不仅仅意味着,李棹想要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化学反应。
其中有句歌词,「don\'t question my authority or put me into the box」。
做一支像pinkfloyd、u2或是radiohead那样重塑形态,书写哲学、创造时代的乐队。更意味着,他想要构建一套专属审美体系。
李棹的野心是绿芽青藤,攀沿而上填补人心的空洞,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新生,掀起一场审美的浪革。
于是命运让他遇到了吴汶,老福,还有曾经对乐理一窍不通的蒋满卓。
他很久没有遇到过像她那么有灵性的人了,像一块没有被雕琢过的璞玉。
除了这小女孩,情绪不太稳定。
你说她郁郁寡欢吧,也没有,平日看着挺阳光。你说她开朗吧,脑瓜子琢磨着不被同龄人理解的哲理,经历原生家庭的苦痛,过得不好。
他带着她玩,去做音乐,去探寻一个新的世界,然后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么想来,自己确实挺不是东西的。
鼓声是思考状的低沉椭圆。
展馆里的媒体在一旁实时录像,所以李棹拒绝邓琛一套一套的话以繁衍的速度在互联网各渠道扩散。此时的网友:
“这人是谁……好敢说?”
“没听说过,但这个脸不是小男团在炒热度?”
“楼上但凡学过鼓,都能听出来他有多强吧。”
“1111,人在现场,即兴属于大牛级别了。”
“拜托,替补黑水道乐队,能给蒋姐的首展客座,怎么可能是绣花枕头?”
“哪位好心人能指路微博?”
……
一定程度上,李棹这一波操作抢走了展主蒋满卓不少风光,也间接表明态度——
爷很高傲,对我重新估价吧。
想必业内对他未来的走向会充满好奇。
蒋满卓蓝色的剪影里有些疲倦,大概要替他得罪更多人了,事不过三。她望着头埋在鼓架里的李棹,“你有心事。”
“别猜。”
“没猜,鼓里听出来的。”
“找我问罪啊?”李棹抬头,鼓声暂歇。
“你挺会算计的,”蒋满卓自嘲,“先是举报我的展给自己造势,再通过我联系老福重组乐队,今天又公然拒绝本就没兴趣的前辈,等一个志同道合的资方上钩。多亏了我这么个免费的跳板。”
“多拂你面子啊,蒋pd。”
“不差这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她想。
回到正题,蒋满卓来是替刀哥问话,“今晚结束后聚餐,你会去吗?”
“可以啊。”
“李棹,我帮你到这里。”
“你怎么说得,以后见不着了似的,”他眸间划过一瞬停滞。
“我的人生总不能一直围着你转吧,那就是从一个深渊到另一个深渊了。”这一点蒋满卓很清醒,“总之,看你过得不错,有理想有追求,我也就仁至义尽了。”
当这个午后的太阳彻底瓦解在云端,时隔多年他们一起做的第一件事,尽管不完全顺利,也要圆满落幕了。
“干嘛非要把氛围搞得这么悲伤。”
“跟你待久了,我更向往一刀两断的关系,”蒋满卓扯了扯嘴角,语气竟有些释然,“你不是迎合的那一方,我挺累的。”
李棹舌尖顶了顶上颚。
“行呗。”
“诶,蒋满卓,”李棹还是叫住了她,“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跟我说的,或者…”
蒋满卓回眸那一刻,竟然在李棹眼里,看到了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真诚或者说,期待。
“没有。”
蒋满卓转头离去,李棹垂下头,自顾自地演奏下一段。待她走远,他敲了下锁屏。
抬起显示【2月15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