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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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出租车,两人都很自觉的,坐在后排各一边,各自瞭望窗外。李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样算不算越界。因为他不能再自欺欺人地说,这就是老朋友之间抱一抱。上一次实打实地跟蒋满卓离得这么近是在高考后,出了分。
李棹是上音全国打击乐专业课和综合分数第一,老福成为唯二被录取的爵士吉他一员。蒋满卓考运好,遇上当年数学难,她差别人也好不到哪去,文化课竟然能够到朝大的投档线,那可是上游985。
然而她只在志愿上,填写了上音。
那天他们在西河周边巡演,结束后在包厢里,彻夜庆功,准备迎接犬吠般无畏的人生。
其他人都醉成烂泥,只有蒋满卓和李棹坐在地板上,拿着麦克风哼唱。蒋满卓起身拿酒,李棹给她让路,却恰好绊住话筒线,两人都摔倒在沙发上。
李棹承认那时候他动了歪心思。像是陷入了她眼睛,对视几秒后,蒋满卓歪过头躲闪,而李棹也是像今天这样,把头埋在她颈间。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李棹拥有爱与恨的权利。
他在她耳后游走,顺着她经脉到锁骨,把手埋进她散落的蓬发。蒋满卓哑声说我没想到咱俩走到这程度,李棹看着她笑。
蒋满卓最后还是借上厕所之由躲开了。
但他们都知道,那不是拒绝,只是在等待一个,更成熟的契机。
不像现在,明明蒋满卓离他只有半米之远。可李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她喜欢自己多少,她会不会为了自己,放弃已经拥有的,更好的。
霓虹夜,看不清深浅。
两人各自一边下车,各回到各的住所。
李棹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坐在电视前看体育5+的德甲回放。没开灯,电视的荧光在变幻闪烁。
突然,一旁的手机也开始加入闪烁。
来电提醒,蒋满卓。
他滑动开来,听筒那边是灌耳的夜风声,“李棹,我没地方住了。”
“你在哪?”
“你酒店楼下。”
“等我。”
李棹抓上外套,踩着拖鞋往外跑。
跑到大厅,隔着窗明几净的玻璃,他看见蒋满卓在门外抱臂站着,昼夜温差大,她露在发带外的耳朵通红。
通往十六楼的电梯里,李棹不停搓手,轻轻贴住蒋满卓的耳朵试图升温。可她就是冻得止不住颤抖,牙关发紧。
“你咋回事?”
“白天净顾着整你,遭报应了。”
蒋满卓嘴瘪得贼委屈,“我把江舫家门钥匙落那套衣服兜里,天太晚了,找开锁的开锁的不来,没带身份证,能倒霉到这地步啊我也是……”
李棹看着她那张好久都没有如此生动表情的脸,乐了,“蒋满卓,你说咱俩好不容易整出来点虐恋情深的氛围,又被你演成喜剧片了。”
蒋满卓边跟着他进门,边挤兑道,“谁跟你虐恋情深啊,我有男朋友的好吧。”
“啊对对,李棹勿扰,我差点忘了。”
李棹去给蒋满卓烧热水。
这个事是蒋满卓在冷风里幡然醒悟的。站在李棹视角,她蒋满卓是个有男朋友的人。
在今天那样的场合下,她对李棹好,是人道主义,但李棹不能不管她的处境,任由她在两个男人间游走。即便这个男朋友是假的。
李棹订的房间是个商务套间,小客厅里是灰沙发和藏青色地毯,暗到蒋满卓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借助电视的余亮和大理石墙壁的折射捕捉他的神色。
“李棹,我想洗澡。”
“然后呢,还得卑职抬着轿子送您沐浴更衣?”
“……我没换洗衣服。”
“没事你将就着吧,明早太阳照常升起。”
“不是,这种时刻,你难道不应该施以援手?”
李棹把热水端到她面前,“你听说过,农夫与蛇,李棹与蒋满卓的故事吗?”
他还记上仇了。
蒋满卓转去座机打给前台,问那边有没有卸妆油还有一次性换洗衣服。
前台说,您好这里有卸妆油马上给您送过去,但没有换洗衣物请见谅哦。
李棹在沙发上坐下继续看球,蒋满卓直接越过他的腿,去门口取卸妆油。
直到起身,她才看见李棹的发尾湿答答地分叉着,后背的领子上一片阴影。
原来是赶着下楼接她了。
蒋满卓在门口接过卸妆油,再次跨过他的腿,坐回原处。
路过时,她顺手抓起沙发靠背上的毛巾,盖到李棹的脑袋上。“擦头。”
李棹像给头发搓澡一样,揪着毛巾两头,左右摩擦。
就擦了那么两下,继续直勾勾地盯着电视,但蒋满卓感觉他心思没在球上。
蒋满卓很无语,心想这人比自己还没自理能力,咋活过二十五岁的啊,没忍住上手,拿毛巾抹干他后脖颈上的水。
结果李棹摆出个交警指挥交通的手势,意思是保持距离。
蒋满卓哭笑不得,“你在跟我赌气吗?”
李棹摇摇头,又点点头。
蒋满卓实在想不通,撂下句“那你就生气着吧”,进卧室的浴室洗澡。
去浴室的路上,越想越生气,你跟我赌气什么劲啊,对我一天一个态度,好不容易晚上在湖边,感觉他真心在抱自己,结果一上车楚河汉界的。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蒋满卓的表情凝在那里,才发现自己又是一副杀气重重的脸。
她涂抹着卸妆油,门口传来嗒嗒两声,跟暗号一样。洗干净脸,蒋满卓开了个门缝,卧室空荡荡。
但外把手上,挂着一套磨砂黑的睡衣。
蒋满卓取下睡衣。水有些烫,整个浴室被熏染雾蒙蒙的。
蒋满卓不由得想到自己大学某位朋友,和男朋友吵架,但两人坚持每晚一起回寝,牵着手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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