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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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宴卿——”苏瑾见海水没过了宴卿的头，他却再无挣扎，心里慌乱一片。

    终于，她咬了咬牙，纵身跳下船头。撑篙人也是一惊，看着她摇了摇头。

    苏瑾奋力向宴卿的方向游去，冷不防被人从下一把抱住，接着宴卿浑身湿透地从海里冒了出来：“我，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苏瑾也抱着他大哭起来：“疯子！不要命了吗？”

    宴卿从未见她哭成这样，以往她受了再多委屈，也只努力忍着不叫眼泪落下来，如今她哭得不能自已，他才知道她的眼泪是那样让人难以承受。

    苏瑾看着宴卿周围的海水被渐渐染红，眼泪收也收不住，只托着宴卿，“我们先去船上。你一定要撑住啊。”

    宴卿轻抚过她的眉眼，“不很疼的，我撑得住。”

    可他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宋平不会水，站在岸边干着急，总算盼来了老夫人还有众家丁，连带产公也一齐被抓了来。

    十几个家丁跳下海，总算是把少爷和少奶奶捞上了船。

    可船身摇晃得太厉害，宴卿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使劲。

    撑篙人瞥了一眼舱内，“喂，我说，你们别在我船上生啊，这弄得到处污秽……”

    苏瑾从怀里掏了枚银锭子扔给他，“闭嘴！把船摇回去。”

    宴卿仍旧浑身冰冷，却嗤嗤地笑了两声，“我，我竟不知，你也有……这样厉害的时候。”

    苏瑾搂着他，看他在她怀里艰难辗转，“你也闭嘴！攒着力气。”

    奈何浪一波接一波，小船晃得实在太厉害，宴卿借不住力往下，只干疼着，却对舱外浮在水中的十几个家丁说，“你们，去跟老夫人说，呃——等孩子生下来，就请她老人家……回郊外的祖宅，颐养天年吧，我和阿瑾的事她不许再过问。不然，啊——不然我就不生。”宴卿狠狠抓着腹侧的衣服，指节都攥得发白。

    衣服全都湿透了粘在身上，膨隆的肚形被清晰地勾勒出来，浑圆硕大，还不时鼓起一个个小包。

    见家丁们互相看看，没人敢动，宴卿真的就要合上早已大开的两腿，也不再用力，硬是憋住不生。

    家丁见状，忙凫水回到岸上，老夫人听罢，气得又要跺脚，可心想，这孩子要出来，可是他说能不生就不生的，便不吭声。

    可眼见着船停在了水中央，宴卿压抑着的声声痛呼从水面飘来。老夫人心里一阵烦躁，宋平这时也跪了下来，“老夫人，奴才知道自是不该多嘴，可是您想想，若是少爷真的为了少奶奶出了什么事，那心痛的不还是老夫人您呐。您若实在不喜欢少奶奶，搬去祖宅也就见不着了，您一心盼着少爷成才，若是他为了少奶奶从此消沉下去，宋家的祖业要靠谁来撑啊？”

    又一个家丁凫水回来，说是少爷快支不住了，若是孩子再不生出来，怕是大小均难安。

    老夫人闭了闭眼，咬牙道：“好，我搬去祖宅，从此也不再刁难苏瑾，快叫宴儿把孩子生下来。”

    宴卿猛然打开双腿，胎头就顶了出来，“啊——”一声凄厉的痛呼颤得苏瑾一阵阵心疼。宴卿一再挺腹，可胎儿被憋得太久，这时又不往下走了，生生卡在下身处。

    苏瑾握着他的手，怎么搓都暖和不起来，“宴卿，你再用些力，就快好了。”

    “阿瑾，我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再坚持一下。”苏瑾觉得这些语言真是苍白无力，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

    “呃——”宴卿猛地往上一挺，整个身体僵直，腰腹往上弓出一个弧度，然后狠狠摔了下来。

    一声清脆的儿啼响起。

    岁月静好，就是苏瑾是越来越忙了，看不完的账本，会不完的商客。回想起那日宴卿艰难产子，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产下第二个孩子后，宴卿昏迷了七天七夜，她衣不解带地服侍，总算盼来他醒来。她那时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以后有再多的风波和苦难，她都不会再离开他了。

    她揉揉写得酸疼的手腕，看了看在一旁逗弄一双儿女的宴卿，撒娇道：“宴卿~~，这么多的账本，要看到什么时候去嘛，你帮帮我啊~~”

    宴卿偷笑，也不看她，“你求我啊~”

    苏瑾抄起一本账簿就飞了过去，“求你？求你今晚睡书房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