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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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轻飘飘将此事提起,问他应当如何处理。这一问,便是良久的沉默。
栗子从何而来方其玉大概清楚,至于怎么害了方沁,他无从了解,“这事不必处理,就算事情起因真是如此,人家也未必有意,你也不好兴师问罪,反而闹得生分。既然姑姑没有追责,我看,就算了吧。”
“我晓得了。”崔慧卿挨着他躺下去,柔顺地将脸枕在他肩头,“爷,这就睡了?”
“怎的?”
“我总在想,咱们什么时候给蓉姐儿再生个弟弟。”
方其玉闭上眼,“生蓉姐儿的时候多难你忘了?你体质不易生养,我也并非一定要个男胎,何苦为难自己?”
她带着金钏的胳膊从他衣襟滑下去。
借窗寮外幽暗的月光,她看清他紧绷的下颌,暗自苦笑,枕在他耳边轻轻呵气,“不然,咱们院也纳个媵妾,收个通房,我看烟月和小姑姑房里的岚鸢都是不错的人选。”
方其玉身子僵直,蹙眉支起胳膊看向身侧妻子,“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崔慧卿淡淡摇头,似哀似怨,“月余没行过房的夫妻,身为妻子,除了大度地让丈夫梳拢小老婆,还有别的法子?”
他深深吸进一口气,无奈地躺回去,“不必。”
“是不必,还是我没将人给选对?”
方其玉在暗中骤然睁眼,二人在昏暗中各自注视帷帐上的一对戏水鸳鸯。
崔慧卿缓缓道:“当初祖父定下你我婚事,在选定之前,他便摸清了你的底细,你原本心仪谁,在官场与谁交好,读书拜在谁的门下,都查得一清二楚。你将她接过来,祖父是知道的,写信来问我,我说是小姑姑和老夫人的意思,没和他诉半点委屈。”
方其玉只是不言,崔慧卿轻轻晃动他的手臂,与他提议。
“中秋刚过叫她动身未免不近人情,我看就等芸姐儿嫁了人,再送他娘两个回杭州吧。咱家能帮的都帮了,其余的权看表姐自身的造化,到时回杭州的车马我都会准备妥当,派人沿途护送,定保他母子平安抵达,不出半点差错。”
房里静下来,给夜色平添几分沉默。
中秋突然发病,方沁后来没有追究问责。
一来崔慧卿已经警醒了厨房,她觉得处理得当。二来有顾梦连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心里反有些美,盼着病好得慢一些,不敢说出去,显得好不值钱。
她还特意感谢了曹煜,若非那晚他刚巧打桥下过,还不知后果。
顾梦连却对此事存疑,他从不认为世上存在如此巧合,即便存在,也只能在他和方沁之间。
只是当着方沁他不会表态,更不会刻意搬开石头给她看底下暗藏的蠹虫。
巷里鼓动着一股秋风,过九月,有些刺骨。
曹煜紧了紧衣衫,才弯进自家门前的青石小道,横眉就见有一相貌熟悉的男子侧立门扉,抱着胳膊,静候多时的模样。
“连三爷?怎的是你?”
曹煜做惊愕状,缓步上前,礼貌拱手,“老远瞧见我还在想,这时间会是谁来,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会是连三爷大驾光临。不知三爷光临寒舍所为何事?若有要事,派人过来通传一声岂不方便?”
他话音温吞吞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姿态摆得低,腰杆倒站得直,落在顾梦连眼里,像极了一条盘在暗处拇指粗细吐着信子的竹叶青。
仿若无害,偏是条毒蛇。
顾梦连抬胳膊信手朝巷口一指,“适才我路过长乐桥,想起那日你在桥下巧遇你小姑奶奶,帮了大忙,就过来看看,若你在,也好当面致谢。”
这厢曹煜笑容和煦,“那晚上的确吓人,好在有惊无险,小祖宗没事,我做晚辈的就也放心了。”
顾梦连心中轻嗤,却也并未放下戒心,“多日不在临二爷那儿见你,近来在忙些什么?”
“也就是编书的琐事。”
“小澜苑的课呢?还在教周家小儿子读书吗?”
“教,周荃好学,也是难得的好学生。”
顾梦连问:“明年年初翰林院外放官员的名录上,该有你的名字?”
曹煜敛眸一笑,算作模棱两可的回应。
顾梦连也意味深长勾勾唇角,他清楚曹煜和巴结方家的目的,适当点一两句,提醒他外放的事还没影,事事未有定数,夹紧了尾巴,别害苦自己。
曹煜将人送到巷口,目送顾梦连离开,两个男人的影在日月交替的阴翳下显得格外轮廓清晰。
伴随夕阳余晖,曹煜踅足归家,进门扬手便砸了一只薄胎瓷瓶,脸色却是古井无波。
只心中开始隐隐地恨,从那张大圆桌上的一声“乖孙”恨起,然后所有恨的蛛丝马迹又在她肌肤梅红的细疹间匿迹。
她似乎无所不能地抚平了他风起云涌的心绪,可没有方沁,他也未必在意这些体面上的得失。
从小到大曹煜都习以为常,为一口吃的,一个好脸色,就必须卑躬屈膝忍辱负重。
怎么到今天,才做到一个七品翰林官他就忍不了了?
圆桌上的哄然奚笑,顾梦连嘴角的讥讽,滴水落进本就污浊混沌的泥潭,竟还能泛起层层涟漪……
隔日,曹煜造访了晋王府,他阐明身份王府老仆便将他领入门内,一路沿碧瓦朱甍的林荫路去往湖心小筑。
枯等一刻钟却得知晋王不在,是他府上幕僚缓缓而至留他围炉对坐,谈了几盏茶的功夫。
黄昏时分,王府大门一推惊起寒鸦四散,哑声啼鸣。
老仆叫住曹煜,欠身对他道:“殿下请您十一月初二再来,届时他定在府中恭候。”
“恕在下初二不能赴约。”曹煜揖礼温声婉拒,“初二是齐国公小姑母的及笄之礼,我是方家契子,理应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