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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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身。

    待推算得祁承宗应走得远了,她略收拾了收拾,喊了两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婆子,拎了罐让小厨房起早熬的桂花百合枇杷露,三人抄了条原极熟悉的小路,直往大儿子祁龙所在的西院而来。

    一路上都是繁花铺地,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偏快到大少爷所在的西院附近,便尽是多年的参天大树,藤萝缠绕,遮天蔽日,隐约就有了一股说不出的阴郁之气。

    舒玉宛从前过来这里时,多是晚上,因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来行事便不与世人相同。

    常人朝起夜睡,他却昼伏夜起,别说府里其他闲人难得见他,便是舒玉宛身为他亲娘,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是今天她实是等不得晚上了。

    她有要紧的话想要和祁龙说。

    别人甚至父亲都可以不急,不在乎,以至于看热闹,传流言,可她不可以。

    因为这世上只有娘才是那苦命孩子的真正依靠,只要自己在,他才有活路,才不会被人欺负。

    而为了他以后也不被人欺负,哪怕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死在他前面,也一定要给他垫平所有的路

    舒玉宛带着一份复杂的心情匆匆步入了院子里。

    虽然是白日,却人影皆无,唯有看门的半傻老仆如木雕般为她将门开了又关,连话都不多说两句。

    她穿花度柳般从前堂中厅匆匆而过,她知道这工夫他一定在后面最幽深最隐密的那个房舍。

    那里没有他的话,从来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得去。便是她这个娘,也不敢。

    或者说不是她不敢,而是怕看到什么不想看的东西。

    两个婆子没有跟进内院,都被舒玉宛安排在内院门口守着。她自己拎着那罐解暑的糖水,轻轻走到幽暗的房门前,想了想,抬手待要敲门。

    房间里却隐约传来一阵又一阵古怪的声响,就像是床榻在被人不断拉扯和撞击。

    有浓浓的檀香与药交织的味道从窗子缝里渗出来,让舒玉宛莫名有些晕眩。

    那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在晨的静谥中是那样的诡异与癫狂,舒玉宛拎着糖罐的手不停地颤抖,房间里忽然传出儿子祁龙的一声长叫。

    那叫声乍听着凄厉,再听下去却让人颤栗。

    “孔武你已经疯了一整夜了”

    “告诉你我有感觉这一次只怕是真的又有了

    舒玉宛手中的糖水罐在空中翻了个身,最终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汁水横流。

    晨。

    蓝田觉得自己出了好多的汗。

    虽然这光景已到了清晨,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夹裹着露水的凉,可是他还是觉得热。

    因为他被一个男人以近乎缠绕的姿态,牢牢锁死在紫檀罗汉床的锦被上。

    一套雪白的中衣,沾染着汗水和男人身上的血污与药渍,乍看起来,似乎比背上满是伤痕的男人,还要触目惊心。

    蓝田几次想趁祁麟在昏沉中,悄悄挣脱到床下,可是挣出了满身的汗水,却发现还是徒劳无功。

    他头一次有点气恼原主的身子,虽然确实是极少见的漂亮身段,但是却比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弱势了好多。

    以至于无法摆脱一个受了伤又处在梦魇中的男人。

    好在这个男人,现下已经退了热,呼吸不再那么急促,变得平缓而有力。

    可是两个人实在是相拥的太过紧密,祁麟的呼吸再平稳,每一次呼出的热流,也会在蓝田的腮边滑过,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热和潮湿,甚至有一丝因为无法逃避而产生的眩晕。

    房门外已经有婆子小厮扫洒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春水大概便要如常过来,问一问自己想吃些什么样的早点,给病中的二爷,要另做点什么东西补身。

    蓝田想要最后再尝试推开身上的男人,却忽然发现那源于男人的压迫变得轻了。

    身上的祁麟正在支起箍紧的手臂,只是高烧褪去后的人,都会有一点虚弱,所以他的动作有些许缓慢,但终是从蓝田身上移了开去。

    蓝田长长地出了一口长气,只想把后半夜被压迫在胸腔的空气,都一次性呼出来。

    祁麟大概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身下的紫檀木床、红香锦被让他一时有些迷惑,而更让他警觉甚至有些心惊的,是锦被上一身汗湿、气喘吁吁的的男人。

    一个醒来时被自己压在身下,白衣凌乱,且衣衫上染着点点血迹的男人。

    他这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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