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招(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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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临水斋新来了个面生的小太监,名唤秋元。

    彼时,季怀芝正坐在院中拭着一块色泽斑驳的翡玉玉佩,见到秋元后微愣了愣神。

    “奴才见过五殿下。”

    秋元个头不高,比季怀芝看着还小几岁,相貌倒是清秀伶俐,主动上前向季怀芝恭敬行礼道,“奴才是穆大人托张公公派来照顾殿下的,殿下有何吩咐尽管使唤奴才便是。”

    “知道了。”

    季怀芝有些冷淡,头也不抬。

    当日安顺偷藏磷粉之事虽已被穆珩摆平,可安顺会如此欺瞒,显然是存了栽赃嫁祸之心的。

    季怀芝想不明白,安顺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为何会突然陷害自己?难道是受了季先绍还是什么人的胁迫?

    季怀芝感到后怕之际,也顿感心凉。

    总之,他不肯再信任何人。

    更何况,这个秋元还是穆珩安排过来的,说得好听些是伺候他,说得难听些,便就是穆珩放在他身边用来监视他的。

    思及穆珩对他的态度以及几日后的献舞,季怀芝只觉愈发心闷,擦玉的动作也更大了点儿,直接剐去了玉身的一小块尖尖。

    “殿下可是要将这玩意儿扔掉?”

    秋元见季怀芝一直不搭理自己,遂上前一步,讨好地伸手道,“让奴才替你……”

    “不用。”

    季怀芝一躲,将玉佩收在手心,端详着看了会儿,问秋元道,“你觉得这块玉如何?”

    “这…这是块假玉啊。”

    秋元老实回答。

    “那你说,若我将这假玉送人,被送之人…会接受吗?”

    “自是难以接受。”

    秋元不知个中缘由,只摇头道,“这玉佩不仅是块假玉,望之又像是在水中泡了很久,色泽都褪了,看着怪难看的,想来便就是送人了,也不会得到珍惜。”

    “嗯。”

    季怀芝捏住玉佩,低落地道,“我回殿上药了,你不用跟来。”

    穆珩给他的紫玉膏果真是有奇效,才两日时间,身上的伤肿痕迹就消了大半,额头上的伤也淡了,可一想到献舞之事,季怀芝却仍旧心神不宁。

    他会跳舞的。

    他的母妃是舞姬出身,嗜舞如命,疯病偶好时,便会换上舞服在院中独自起舞。

    小怀芝那时就常躲在殿后的廊柱下抬起手,偷望着母妃的身姿,笨拙去学。

    他想学好,跳给父皇和母妃看,或许这样,他们就会喜欢他了。

    母妃过世后,他的父皇命他随同几个宫廷的舞师一道在祭礼之上献舞。

    于是,十三岁那年,小怀芝便一身缟素,脸覆面具,苦学了整整两个多月。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父皇是想让他舞完这一曲后,同那些舞师一道,为母妃殉葬。

    那日深夜,小怀芝和一众白衣舞师戴着面具被押到母妃生前溺死的池边,而他的父皇则举着剑,目色冰冷地挨个刺穿他们的胸口。

    看着身边的舞师一个个痛苦倒下,小怀芝怕得抖若筛糠,当场失-禁,他也是在那时才明白,他的父皇对他,是并无任何情义的。

    眼见冰冷的剑刃就快要抵上自己的胸口,小怀芝终于忍不住崩溃哭嚎,他扔掉面具,膝行着抱住父皇的腿,一遍一遍苦苦哀求,求自己的父亲不要杀他。

    许是因为小怀芝哭泣时的模样同桑妙芙有几分相像。

    季麟居然心软了。

    他命人将小怀芝扔进深宫角落最偏僻的临水斋,留下一条性命,但从此不闻不问,只当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

    自那之后,季怀芝便不愿再舞。

    季怀芝轻叹一声,脱下鞋袜,揉了揉自己后来被季先绍打伤的右脚骨,心中明白,如今,便是他能克服恐惧,有心再跳,怕是也跳不好的了。

    *

    五日之期,很快便至。

    季怀芝紧抱着他的两只小木人,守在窗边,枯坐了一夜,直到拂晓将至,他才迟钝起身,开始梳洗。

    他心中明白,穆珩想要的,怕不只是献舞,所以洗身时,指尖一直在轻轻发抖。

    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又何能去怪别人?

    昨日,他听说季先绍已被父皇调去利阳四县赈灾,怪不得这段日子会过得如此平静,可季先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动身,一定与穆珩脱不了干系。

    父皇对穆珩的喜爱和器重,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多。

    这样一个受尽荣宠的人,长得又那般出挑,何愁寻不到漂亮的美眷娈-童,为何偏偏却选中了他……

    思及穆珩那日狎-昵地掌掴他股-间,季怀芝袍下的身子又开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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