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慎乎德(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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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涌而起。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甚至于许茹婧自己都错愕的看了看手掌。
皇后许氏,温柔贤良,身体不好后更是极少动怒,如水般的女子。
此刻却用尽全身力气,打了自己亲生女儿一巴掌。
慢吞吞的伸手,白芜摸了摸侧脸。
只觉疼的受不了,比那日受过刑罚后的臂膀,还痛上许多。
猛地缩手站好,许茹婧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等她反应。
可白芜只是安静的,跪了下来。
“不知女儿犯了何罪,由母后亲自动手训诫。”
声音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和卑微臣下没什么区别。
忽得收起了心中仅存的一丝愧意,许茹婧冷眼看着她,“你是藏着何等歹毒的心思,竟敢故意将你妹妹的脚伤成那个样子?”
浑身忍不住的抖了抖,白芜仰起头,呆呆望着这个保养得当的妇人。
她急匆匆赶来,不是过问自己离宫后过得可好,更不是探寻她伤势如何。
原是来为她女儿问罪的。
“是白馥告知母后,我故意伤她的吗?”
昂起头,许茹婧藏不住眼中的骄傲,“馥儿柔善,受伤后甚至找了理由不来看我,唯恐我忧心,可再看看你!”
这些时日,馥儿总说自己要潜心学习刺绣,她高兴女儿总算对女红感了兴趣,便真的没有多召见。若不是散步时偶然遇到了国师,恐怕都全然被蒙在鼓里。
想着方才看到的,馥儿那骇人的伤,许茹婧愈发恼怒,口不择言。
“你怎会是我生出来的孩子?”
猛然一颤,白芜犹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的直直看着她。
“娘娘。”此话太重,郑嬷嬷上前轻唤一声,可见皇后面色未有缓解,又叹息着望向白芜,“长公主,娘娘也是为母一时心急,你好生认个错。”
为何是她认错,为何永远是她错?
白芜想不通,咬了咬牙,眼底隐见执拗,“白馥不敢见您,是她自己心虚。女儿生辰那日,是她故意设计荇儿引我到暮春楼的,昨日更是她执意抢我发簪在先,我……”
“那又如何!”
厉声的斥骂,打断了白芜的解释。
许茹婧只看到了她此刻的反抗之意,心中越怒,捂着沉闷的胸口,被气得斜靠在郑嬷嬷身上。“那琴师难道不是你执意要收的吗?就在方才,你还全无形象的被他抱在怀里,简直是不知耻!”
脸色骤白,白芜无措的惶惶颤动,不禁随着她的话语反思。
勉力顺匀气息,许茹婧痛心的摇头,“至于一个发簪,更是可笑,她要你便让给她又如何?”
轻轻巧巧一句话落入耳中,白芜反思的念头骤消。
秋风萧瑟,万物凋敝,一片枯叶飘飘扬扬落于她手边。白芜探身捡起来,指尖都没有用力,枯叶便碎成粉末,手一扬就不见了踪迹。
一通火发完,许茹婧慢慢冷静下来,看着她也不可避免产生些许动摇,“罢了,你明日去见馥儿,好生对她认错,便算了。”
似乎已是莫大的恩赐。
若是刚入宫的白芜,此刻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应下,恨不得立刻带着能拿出最好的礼物去奉与白馥。
许茹婧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指尖残留着些许尘土,白芜忽得一笑,“多谢母后。”
面色稍霁,许茹婧略觉满意,才想着要问问她伤得如何,却见白芜脸上笑意更深的开口。
“可我不去。”
神态立刻难看,许茹婧险些怀疑是她听错了。
脸上的笑容乖巧,白芜坦然拜倒,“我就是故意弄伤妹妹的,活该被惩处,求母后赐罪。”
心头一震,许茹婧竟退后了半步,反应过来后才气得连声发笑,“好,真是敢做敢当。”
“崇玄署近日为陛下准备年终祭礼,便罚你去崇玄署,抄百遍经书,不抄完不准回府!”
强撑着下令,许茹婧眼前发黑,差点朝前倒过去。
慌忙的扶稳了她,郑嬷嬷吓得赶忙叫宫人抬辇,扶她上去坐好,便立刻回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无一人再回头看她一眼。
白芜低着头,只默默保持着跪姿,双目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眼前突然拢了一层阴影,木然抬眼,便看到霍旻辰轻皱的眉心。
“你母后方才离开时,神色不太好,身体应该很不舒服。”
眼中早就不知不觉聚了泪意,淮橘知晓此刻不该打扰殿下,狠狠一抹脸,就斥着下人同自己离开。
对他的话反应很慢,白芜呆了许久,才笑着摇摇头,“无妨的,会有另一个女儿照顾她。”
嗓音细弱,像极了被她碾碎的枯叶。
霍旻辰诧异的抬眼,按了按心口。明明这些都是他安排的,可为何此刻望着她全无生机的样子,他会有如此陌生的烦躁。
吸吸鼻子,白芜努力撇去涩意,突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衣袖,“霍旻辰,我好像真的只有你了。”
对,就该是这样,这就是他要的。一颗棋子,就必须全部依靠他,霍旻辰眸色深深。
抬手扶住她的后脖,按住她贴向自己,霍旻辰无声落下一吻,掩下心底波涛。
——
崇玄署眼下正是最忙的时候,本身年终祭礼就是件大事,况且前几日皇帝又下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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