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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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妩心虚地垂下眼睑。今夜的裴弗舟有些不一样,太过平和淡然,少了棱角与犀利,反倒让她不适应了
她也不再说话,索性和他一起坠入这沉默的秋夜。
很奇怪,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忽然觉得记忆里的他,或许并不是个太糟糕的人。
马车行缓,南坊的坊舍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沈府在望,已有得了信儿的家仆出来相迎。
夜色黑,江妩下车没再唐突,而是老老实实踩着马凳走下来。
“我我到了。”
“好。”
“”
“既然无事,那裴某也回去了”
江妩屈身拜过送别。
转身临别前,她回头,见裴弗舟还未掣马掉头。
她深呼一口气,对裴弗舟郑重道:“无论如何,今日还是多谢你。”
裴弗舟轻哂,月下一垂眸,只轻接道,“谢什么。”
“自然是谢你池中相助,谢你送我归家。”
江妩是听叉了,误解他意思,裴弗舟听得微怔,而后习惯性地抱臂垂眸看下来,凝眸片刻,蹙眉多问了一句。
“江姑娘,我们竟是有这般生疏么?”
“这、”江妩被这冷不防的一句问得有些茫然,胡乱抓了把衣角,只张了张嘴,糊弄起来:“倒也不是彼时与世子、千金和将军一行相识,自是都差不多差不多。”
裴弗舟无奈,没有再去问更多了。
听她说“倒也不是”的时候,反倒比她说一个“是”来得折磨人些。
其实他宁愿她可以痛痛快快地、果断地告诉他,他们两个是毫无干系和交集。
快刀,即便会割破手,流血疼痛,然而亦可利落地斩断乱麻,速速给他一个解脱。
可她却给了他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慢慢悠悠地磨了一圈,不见结果,反倒徒然生出几道引人遐想的痕迹。
“裴将军?”
裴弗舟闻声回神,见江妩怔怔地捧着大氅立在他的马下,向上一托,“方才忘了这衣服还未还给将军。”
裴弗舟垂眸须臾,他大氅被她叠成整整齐齐的四方,规矩守礼,颇有一种讨好、乖顺和圆通的味道。
他不禁蹙眉,意识到他是不喜欢看见江妩这样的。
于是没有应声,只伸手拿过,轻轻一抖开,展臂将大氅旋披在身上系好。
而后轻夹马肚,他那良驹一丈乌便带着他头也不回地奔回北坊。
这一路,暗影浮动,香气幽幽。
他大氅上曾经的冷香已经不复存在,被这道淡雅缠人的女子香所占领。
如玉指轻轻勾住了他的一根心弦,迟迟未放开,不闻其音。
裴弗舟驱马时,被这香气扰得烦乱,竟差点走过了家门。
他不禁心中警铃大作,暗暗发觉此事再不悬崖勒马,只会是要出事。
他一回府邸,第一件事便是解下大氅,丢给了仆从。
“烧掉。”
仆从讶异,可见少郎君脸色沉沉,不敢违抗多问。
于是立即生了火盆,丢进了几根枯枝,将火烧得很旺。
火光噼啪,跳跃着映照着裴弗舟的淡淡的眸色,大氅被展开,持着停于火盆上方。
烈烈火舌将将舔上了衣角,但凡靠入几寸,这衣服便是万劫不复了。
裴弗舟额角一跳,忽而心中异动大起,当即呵止住那手。
“停!”
“怎么了,少郎君?”
“不要烧。明日洗了,重新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