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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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琅神色无常,虽然很疏离,倒也没有给她难堪,走到她身边,偏头淡淡说了一句:“沈行一昨晚,来王府寻过你。”
然后,他举着伞走远了,留下一脸惊愕的秦江曼。
昨夜,状元郎不知何时瞧见了赵云琅,便一路淋着雨追在后头,终于在府门前追上了他。
赵云琅看着平日芝兰玉树的人,被雨淋得一身狼籍,虽然神色还算从容,但听到他说不知道的时候,一双清眸都黯淡了下来。
赵云琅想到此,自嘲地一笑,这秦家的姐妹,总是没心没肺,搅得人心神疲惫,又失了骄傲,也不作罢。
秦江昭一觉醒来,发现赵云琅早就出门了,她今早起来腰肢都是酸软的,歇在了床上,就控制不住地又睡着了。
本来每次过后,她都得睡到日上三竿。
她缓缓地起身往净房走去,心中惦念着,赵云琅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实话说,她那晚在聚德斋,瞧见了雅间那许多有关于她的物件,本就心思豁达的秦江昭,也不需要赵云琅再同她说些什么。
听了赵云琅不叫她出府,她略微思索了一番,倒也罢了,由着他了。
她要走,他也锁不住。
但她愿意留下来,哄着这个别扭了不止一天两天的人。
秦江昭洗漱过后,雨已经停了,下人来稟,秦江曼已经走了,留了封信给她辞行。
秦江昭接了信,不由摇头笑笑,秦江曼的心性,有时还像个孩子一样。
秦江曼知道沈行一找上王府,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上秦府,又是如何同她娘讲的。
她也没敢回秦府,直接领着雪榕地回了沈府。
回到沈家大房,就正巧碰见了沈大夫人也就是她婆婆,她还以为沈大夫人见了她,又得说些她的不是。
却没想到,沈大夫人倒是殷切地上前,“行一说你回了秦府,可是娘那日说的话,惹了你不悦,娘给你赔不是。”
秦江曼简直受宠若惊,她平日总是见她婆婆苦大仇深地端坐着,同她说些世俗礼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亲切。
秦江曼干笑着道:“哪里,就是想家了,回去住两天。”
说完,就寻了由头,先回自己院里了。
她想着,沈行一还算上道,在她婆婆面前,还帮她遮掩一二,没直言她离家出走了,不然她这会儿自己回来好不尴尬。且她婆婆能同她道歉,说不定也是被沈行一说了。秦江曼心里倒是又升起一些期盼来。
晚间,沈行一放了衙,就直接回府了,他派去守在端王府门口的下人早就跟他禀告过了,秦江曼回了沈府。
他满心怒意回了房,秦江曼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又直接的人,一天天净是冲动做些不靠谱的事情。
“你长本事了,还学会离家出走?”
秦江曼看到沈行一,刚站起身,就被他的斥责,唬得一愣,她本来存了的几分柔情都不见了,脸子也挂不住了,赌气道,“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
沈行一冷笑,“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秦江曼定定看着他,也觉得自己还回来干什么,自取其辱。
她红了眼圈,转身欲走,沈行一见了,脸上的怒意凝固了,上前把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秦江曼哽咽着挣扎:“你对我,说话总是那么难听。”
沈行一沉默了一瞬,“我跟娘说清楚了,不会纳妾的。”
秦江曼不挣扎了,“那娘同意了吗?”
沈行一轻笑:“沈家一半都是我做主,娘不同意能如何?
“祖父还等着我做沈家的家主,可你是个没出息的,连给夫君房里塞人这种事都推不出去,就只会自己往外跑,怕是做不了当家主母,明明岳母管家管得井井有条……”
秦江曼又沉了脸,嘴巴嘟得老高,“你给我滚开……”
沈行一收了声,意识到自己又没忍住数落了她,抱着人做到了椅子上,捏了捏她嘟起的嘴,“我已经叫人去置办宅子了,估计年前,咱俩就能搬过去。”
秦江昭闻言怔怔地看着沈行一,不敢相信这还是她认识的人吗?
这还是那个心机深沉的沈行一吗?
从她嫁过来后,一路看着沈行一把沈府大半的产业都控制在了自己手里,她有时都要怀疑,他娶她也是为了借秦家的势了。
她开始不明白,他一个状元郎,不好好走仕途,盯着沈府那点东西做什么?
不过想想她那公公,大房势微,沈行一从小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怪不得生性喜欢玩弄权术。
大盛多年战乱,内部却十分团结,倒也不怪秦江昭,不喜他这样的为人。
秦江曼张着唇,好半天才问道:“你怎么想开的?”
沈行一皮笑肉不笑,“你不喜欢?”
秦江曼赶紧摇摇头,“不是,那你是长房嫡子,就这样出去单住,合适吗?”
“别管了,有什么不合适的?”沈行一随口安抚道。
秦江曼想了想,没再接着说什么,毕竟她是真的很想和沈行一单独出去住,她性格大大咧咧的,总有人看不惯她,住在这么一大家子人的府里,她也不自在。
“高兴吗?”沈行一挑眉。
“嗯”,秦江曼搂上他的脖子,突然有些担心地问:“你没去秦府找我吧?”
“去了”,沈行一施施然道。
秦江曼脸色大变,着急道:“你怎么跟我娘说的?”
沈行一抚上她的后背,又有些来气,半晌才解释,“我进去送了礼,没看见你,喝了口茶就走了。”
秦江曼这才放心,抱住他。
室内安静了下来,秦江曼突然喃喃低语,“可是,若我一直怀不上,怎么办?”
沈行一脸平静,“大夫不都说,咱俩身体没问题吗?”
他把秦江曼抱起来,往床边走,“那肯定是为夫努力得不够,多努力努力就有了。”-
秦江昭看了半下午闲书,外面地面还湿着,别说出府,她一整天都没离开过寝殿。
傍晚,天色终于放晴,她看着快到了赵云琅下学的时间,叫人在寝殿摆膳。
她双手拄在餐桌上,托着下巴,盯着门外。
大嘴这一天都开心极了,在雨里疯跑,现在还在院子里吧哒吧哒地踩水。
大嘴在王府里,谁见了它都得礼让三分,它如鱼得水,没有半点不适应。
一只鸟玩得别提多开心,秦江昭叫人送了一盆小鱼小虾在一边,它玩一会儿,就吃上几口。
它玩得开心,没留意后面有人进了院子里。
突然留意到了有脚步声在背后,它一激灵,猛地扭头,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了眼帘,它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它傻愣地抬头,赫然看见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正盯着它,它生气极了,凄厉地叫了一声,“嘎啊。”
又是这坏人。
爬起来,大嘴大张着翅膀就冲了过去,梗着脖子就想用嘴招呼人家。
可惜,赵云琅矫健敏捷,身形一晃,大嘴的大嘴就落了空,还被他用手指弹了一下。
大嘴被弹得一脸懵,正恍神,赵云琅就走出去了好几步。
秦江昭看得一脸笑容,但见赵云琅竟不上台阶,反而往西侧书房走去,立马出声叫住了他,“进来,吃饭了。”赵云琅站在台阶上,左边的脸被夕阳照得满是光芒,仰头看着同样被夕阳泼洒了橘色余晖的餐桌和秦江昭,抿了抿唇,上了台阶。
进了外殿,他换了干净的鞋,大嘴也追了上来,它自己用门口的抹布蹭了蹭脚,就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赵云琅站在面盆前净手,大嘴终于是寻到了机会,仰起脑袋就把尖嘴对着赵云琅的大腿撞了上去。
它使了个大劲儿,撞上去后,感觉脑子都懵了一瞬,怎么是硬的?
它不死心又试探着撞了几下,又张嘴啄了几口,最后是蔫头耷拉脑袋地转身走了,它走到了秦江昭身旁,好不委屈地看着她。
秦江昭拿了帕子,给擦拭翎羽上浮着的水珠,又拿了糕点喂它,轻声安慰,“他不是故意的,别跟他生气了。”
糕点转移了大嘴的注意力,整只鸟总算没有那么丧气了。
赵云琅净了手,入了座,秦江昭就还似往常那般,盯着他好好用了晚饭。
饭后,赵云琅还得去书房复习功课,秦江昭自不去打扰他。
只是到了睡觉时间,赵云琅又没有主动回寝殿。
秦江昭无奈地腹诽:他是要跟她这样,分房睡到何时?她想赶紧结束,这样分房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