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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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小贱啊不,孙女为啥不要?这死孩子,真随了她妈。
好不容易等两人说完话,大牙拍拍衣服,装作刚看到的样子迎上去:“她婶子,这是去哪里?”
介绍人不戳破,笑的满脸开花:“老婶子,来您家讨杯水喝,欢迎不?”
走进院子,大牙没带人去堂屋,拐了个弯,去了她住的偏房。
说是偏房,其实是杂物间,没有窗户,长方形,十平方左右,不到一米八高,伸手能轻易摸到屋顶,活像副加大版的棺材,逼仄又压抑。
只容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
刚进屋,介绍人差点想捂住鼻子。
屋里倒算干净,应该经常打扫,但不通风,大牙又刚刚起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味道让人作呕。
“她婶子,委屈你只能坐床了。”自己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大牙看看外面的堂屋长叹口气,“我老了,有个地方住就行了,受点罪没什么,不能苦了儿媳妇孩子。”
介绍人艰难挤出个笑附和:“可不,孩子正长身体。”
具体啥情况她了解的。
矿区分给梁大柱的家属房,结婚肯定住堂屋,大柱死后,难不成要媳妇孩子搬出来?
也就梁喜英性子弱,换做她,早哄人走了,凭什么住家里那么多年。
介绍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身为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她真同情梁喜英,勉强适应恶臭味道后小声道:“老婶子,喜英昨天回来说什么了吗?”
大牙现在心里有数了,王主任不是一般的相中儿媳妇,她抬抬眼皮:“估计不中。”
“我昨天也瞧出来了,为什么啊,总得有个原因吧,看不上人还是什么?”介绍人心里咯噔一声,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她看看老神在在的大牙,悟了,干脆戳破那层窗户纸,“老婶子,您想成全这门亲事,对吧,想的话您给我交个底,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你也知道,我儿媳妇和儿子的感情很好,守寡十多年呀,我早把她当成了亲闺女,我本来真舍不得,也不放心,但想想,不能耽误了孩子。”大牙长长叹口气,揉揉干瘪的老眼,“喜英从小没爹没娘,也把我当成了亲娘,舍不得我啊,她走了,我可怎么办,谁给我养老?”
介绍人差点没被她吐出来的气给熏晕。
这些话,她一句都不信的。
但明白了其中意思。
“养老的事您放心,王主任说了,闺女当成亲闺女,您也算她半个娘。”介绍人拿出重头戏——两瓶麦乳精,“您瞧,知道您身体不好,特意让您补补身子,多孝顺呀,这才刚开始,王主任还说了,回头找个中医给您把把脉。”
看到麦乳精的瞬间,大牙眼睛立刻亮了,她态度坚决推开:“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我一个乡下老婆子喝这种东西太浪费了。”
如此近距离推来搡去,不仅口气,还有吐沫星子。
介绍人快哭了,屏住呼吸艰难道:“您不喝,给陌清喝呀,她长身体呢。”
为了赶紧结束这个环节,她又把绿色布料一块塞过去:“王主任给孩子买的,孩子不敢收,老婶子,您快拿着吧,这送出去的礼哪能收回来,您要拒绝,我没法给王主任交待呀。”
大牙也想早点结束,左手抱麦乳精,右手拎着布料,老脸激动的红扑扑的:“是这个理呀,那我收下了,哎呀,王主任真是太客气了。”
介绍人很想冷笑。
瞧瞧,还不如一个孩子。
这就是心里有没有的区别。
大牙感觉铺垫的差不多了,收起礼物,小心翼翼试探道:“她婶子,秀英的小叔子是临时工,不定哪天说开就开,你整天帮人说媒,人脉广”
介绍人:“”
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不敢轻易回答。
临时工转正比让梁喜英去宣传部上班更难,牵扯到农转非户口,整个矿区临时工两三千,每年农转非名额只有几十个。
比狮子大开口还狠。
没等她想好说辞,堂屋门开了。
梁喜英早看到介绍人来了,昨天刚吵过架,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婆婆,本想着待在屋里等,谁知两人去了偏房。
她终于攒足了勇气。
进屋看到桌上的崭新布料和麦乳精,瞬间头大。
“喜英起来了呀,刚才以为您还在睡,没好意思打扰。”介绍人态度比昨天还客气,用了尊称,手忙脚乱拉开拉链,“王主任特意托人买的,紫罗兰”
梁喜英明白不能再拖下去,深呼口气:“李姐,麻烦您转告王主任,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介绍人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客气:“啊,为啥呀。”
梁喜英不知道该怎么说,所有人看来这都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她拿起麦乳精和布料要塞给介绍人。
先把礼还回去再说。
“不许动。”大牙宛如老鹰扑食,以不符合年纪的速度抢过来抱在怀里,“你有啥不同意的呀,王主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事我说了算,她婶子,你告诉王主任,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梁喜英生怕她又开口大骂,只好连拉带拽把介绍人推着往外走。
一直走了很远。
“喜英啊,你婆婆早没影了,有什么话直说吧。”介绍人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明白了,“你是真不同意?”
梁喜英使劲点头:“真的。”
介绍人摇头不解:“为什么呀,你那个婆婆啥样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没事还好说,等再过几年,瘫了残了卧病不起,你要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她吗?那么多年,你谁都对得起,好,不为自己考虑,总该为孩子想想吧。”
“李姐,您别说了。”梁喜英险些红了眼,她没法解释,匆忙掏出兜里所有的钱一股脑塞过去,“这件事给您添麻烦了,再麻烦您一次,在王主任那边说几句好话,那天吃饭的钱,还有麦乳精和布料,让他宽容几天,我一定会想办法还回去。”
介绍人李姐深深看着她,片刻后低声道:“你怕王主任报复你?”
梁喜英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她不擅长说谎。
介绍人没逼问,把钱还放到她手里重重一握:“钱你拿回去,事我会尽力办。”
另一边,梁陌清不出意外迟到了。
校园空空荡荡,朗朗读书声那么远,又那么近,仿佛从梦中而来。
曾经十五岁的她遇到这种情况会吓得大气不敢出,紧贴墙根,惧怕怎么面对老师,惧怕走进教师那一刻全班同学的瞩目。
然而现在的她,想立刻冲进教室,又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长的永无尽头。
她重生了,不止妈妈还在,还有曾经像繁星划过夜空,短暂照亮她人生的一个人。
她的初恋:刘红军。
梁陌清轻轻闭上眼。
时隔那么多年,她依然记得他的样子。
怎么形容他呢?
他的眼睛特别出彩,狭长的,有桃花眼那种水汪汪的魅惑,还有类似猛虎的英气,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组合起来,像极昼和极夜交映。
他有双可爱的虎牙,笑起来的时候,就是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