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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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阿梧,便是什么都不惧的!◎  正是午后歇晌的时辰, 贺兰敏在陶庆堂东暖阁中阅书。

  说是阅书,其实阅的是贺兰泽小时候临摹的帖子,和给后来稍大些重新抄录的佛经。

  自太\\宗朝起, 佛教从大月氏传来, 中原之地盛行起来,昭文帝发妻孝思皇后最是尚佛,座下女眷为表心迹,即便无有兴趣亦多随之。

  譬如身为太子妃的贺兰敏,将门出生, 祖父辈都是一生杀伐、血海里出没,不信神佛不由天的烈性。

  她亦是如此。

  然毕竟皇后之下,论尊贵者便属她。

便也成日设佛堂,陪尊长听法会,读经书。

久而久之,于外人眼中, 竟也成了个吃斋念佛的慈恩妇人。

  便是她的儿子,赠她之物, 多来都与佛有关。

  寄人篱下在青州庭院里,偷偷种植文殊兰赠与她。

  灭冀州袁氏时, 纵火焚屋舍却不忘下令将正堂庭院中的一颗菩提树迁移出来,道是结了菩提果与她安神用, 又道此后再也无需她仰人鼻息。

  再后来, 他断筋伤骨归来, 身子稍好便抄写这些佛经与她。

  那会,才弱冠的少年靠在榻上哄慰她, “孩儿又能拾笔了, 来日握刀也不是难事。

”  她垂泪不止。

  他笑, 又叹,无奈道,“阿母莫落泪了,伤了眼睛,我还得给您将这佛经放大重抄一遍。

”  她止住泪水,他却到底还是给她重新誊写。

  贺兰敏抚摸着佛经上的字迹,有遒劲者,有绵软处,皆是她的儿子在那七年里对她无声的爱意。

  他出走的这些年,她没有再回青州。

  便也不知青州城中的文殊兰是否还活着。

  亦无需菩提果助眠,因为光照料他的那丁点血脉,便足矣让她疲累不堪,沾枕合眼。

  遂只有随身带来的这些经书,时时翻阅,聊慰思子之情。

  “祖母!”一个声音将她唤回神,阿梧谴退了侍者,自己推转车轮入内。

  “大冷的天,不好好在屋里歇晌,跑来作甚!”贺兰敏示意绘书嬷嬷赶紧上去推车。

  “祖母不也没歇着吗?”到底一路过来,阿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靠近暖榻桌案处,瞧见案上佛书,搭上翻页的手微微打颤,“阿翁的字真好看。

”  “你的也不差!”贺兰敏将他的手拢在掌心哈气,“不是说好去迎薛大夫的吗?如何过来了?”  提到这处,阿梧面色黯淡了一瞬,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翻看佛经,“我也不是专门要迎薛大夫……”  贺兰敏蹙眉。

  “阿翁他们一道归来吧。

”片刻,阿梧顿下手,扫过那佛经字迹,黑亮眼眸中闪着细小的光,却道,“大冷的天,我才不去候着!”  “冻出病来,操心劳神的还是祖母。

”  他的目光始终穿梭在那佛经字迹上。

良久,闻侍者通报薛大夫过来请安,他遂一下挺起了身子,昂首看向屋外。

  然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他早该想到的,若双亲归来,书信中定是早早说了。

再者,阿翁回府,侍者怎会将薛大夫报在最前头。

  薛灵枢入内,给贺兰敏问过安,转头便给阿梧望闻问切,“脉息平顺,不沉迟,脾肾稍虚,但整体尚好。

我们阿梧身子越来越好了……”  “所以先生就可以不管我了。

”阿梧猛地抽回手,别过脸去。

  薛灵枢愣了愣,同贺兰敏对望过,不由笑道,“怎会呢,这不冒雪赶回,专门顾着你的身子?你阿翁阿姊可都伤着不曾痊愈,我是撇下他们特地回来的!”  “先生不必哄我!”阿梧推动轮椅,转去了内室休憩。

  “原是我不好,和他说他父母许会一道回来。

”贺兰敏有些尴尬,转念又道,“阿郎何处受伤,严重吗?”  薛灵枢顿了顿,“主上乃旧疾,寒症发作,如此经不起寒气,遂而不曾归来。

”  “寒症?”贺兰敏惊道,“他不曾有此疾患,如何便是旧疾?”  “外头日子艰难……”薛灵枢虽未说是给谢琼琚寻药之故,然推着日子稍算算也能发现是这些年里累起的伤。

  贺兰敏的思绪有些飘忽。

  延兴十九年的隆冬,她曾去过一趟红鹿山,欲领他们回去。

然贺兰泽不仅拒绝了她,还道自己时日无多。

  当即急咳之下,吐出一口血来。

  彼时,她以为他只是急火攻心,并不相信他诛心之语。

  原来,当真已成病症。

  “可损他年寿?”已过天命的妇人话语颤颤,叹道,“你且该留在那处的,这处有你叔父,能出何事!”  “老夫人安心,主上是应季的病症,又是自幼调理的底子,只要好好养着,总能在您膝下奉孝的。

”薛灵枢顿了顿、直白道,“只要您不拒、不难为他。

”  贺兰敏抬眸看他,片刻道,“你退下吧。

”  午后出了太阳,屋檐上雪水化开,点点滴滴落下来。

  贺兰敏扶额望着远处愣神,许是时辰稍久,整个人晃了一下。

在通铺休憩的孩子不知何时将目光落在老妇身上,有欲上去扶她的冲动。

  奈何他左脚落了地,右足却绵软无力,只堪堪坐回轮椅中。

甚是还闹出了一点动静。

  贺兰敏循声看过来,正要开口,便先闻了孩子的声响。

  “祖母可是思念阿翁? ”阿梧往前两步,小小的手勉强将几缕珠帘撩起,同妇人四目相视。

  她自然想。

  哪个母亲会不想自己的儿子。

  只是这些年里,很多时候的思念模样,是做来给这个孩子看的。

  让他看,他素未谋面的生母惑走他祖母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他的父亲。

  天长日久,他的认知里,便有一个狐媚祸水、离间母子的母亲,和一个情孝两难的父亲。

  每每他这般问起,贺兰敏便总是揉着他脑袋与他说,“没有一个母亲是不想自己孩子的。

”  初时他只是听,只是点头。

  慢慢地,他会反驳。

  森冷道,“阿梧不幸,便有这般不堪的母亲。

”  有些话不必贺兰敏亲言,府中的嬷嬷,时不时来此探望的贺兰氏宗亲,三眼两语里交谈,慢慢有意无意间让他拼凑出母亲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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