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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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再无其他对话,只剩电台里主持人穿插着段子的热闹对谈。又开始放一首应和初雪时节的经典情歌,倪漫本能的跟着哼了两句,又反应过来南潇雪一定觉得吵,果断闭嘴。
南潇雪和安常的那两句话,好似消弭在了窗外的漫天大雪里,再无第三人识别。
此时她们都静静望着车窗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路面的红砖染了白,深深浅浅心思般的镂纹随之被遮掩。
黄昏时分,路灯开了,总觉得比平日要提早些,也不知是否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安常眼神止不住的往边上瞟,看路灯浅黄的光晕掉在南潇雪的眼睫上,又被纤长的睫毛筛落在眼下,金色的墨迹一般往下淌,华丽的书写寂寥。
不知为何,灯光下的南潇雪,总是显得很寂寥。
而当南潇雪好似要扭头往她这边望过来时,安常赶紧挪开眼神。
紧盯窗外的大雪,耳畔是车内空调呜呜的声音,也许夹杂着南潇雪的呼吸声,也许什么都没有。
安常眼尾又往侧边瞟了瞟。
南潇雪没有看她。
一次也没有。
煎熬的心情让这一路好似长的没有尽头,而当车真的在毛悦小区外停下时,又恍然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
正当安常站起来准备下车时。
“等下。”
安常的心砰砰两下。
南潇雪收回望着窗外的眼神,目光第一次落在她脸上,墨色瞳仁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行人没有路灯,只有不断飘落的雪,夹着空荡荡的风。
安常的心里忽然就疼了一下。
南潇雪纤指探过来,几乎要碰到她的脸。
暖气好像捂着人的呼吸,所有的灼烫一路引燃心脏。
可她并未等来想象中慰藉心跳的微凉,南潇雪指尖一转,没碰她脸,而是理了理她的毛线围巾。
做完这件事后,再次收回眼神投向窗外,也没跟她说声“再见”。
安常一个人下车,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倪漫小心翼翼的回了一下头,南潇雪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八风不动,简直像要坐成一尊雕像。
她试探着问:“雪姐,走么?”
南潇雪言简意赅的答:“不。”
她望着窗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许她什么也没想,忽然的落雪让整个世界变得空荡荡,好像散场之后的舞台。
并没有人知道,南潇雪习惯在散场之后的舞台上坐很久。
为什么呢?
提醒自己习惯灯光下的鲜花与掌声,也提醒自己习惯散场后的空荡与寂寥。
台上台下的两个南潇雪之间拉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山谷里吹荡似有回响的风。
此时她坐在停于路边的保姆车里,心里好像也是同样的感觉。
暖气在车窗上糊了层白蒙蒙的雾,透出外面突然出现
的一张模糊的脸。
南潇雪吓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那人敲了敲车窗。
南潇雪犹豫一下,降下车窗,安常那张白净的脸就撞进她眼底。
安常的表情通常有股青涩的冷意,可此时她在笑,淡黄的路灯掉进她清浅的瞳孔里,透出融融的暖。
雪越下越大了,落在安常的头顶和肩膀。
南潇雪想伸手去拂,可她忍住了这股冲动。
安常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很小声的叫她名字。
这一次没有叫她“南老师”,而叫她:“南潇雪。”
然后笑容在脸上开得更盛大了些,对她扬起白净的手指:“你要快乐。”
南潇雪觉得那一幕近乎魔幻——安常指尖托着一片雪,一片完整的、清晰的雪,仔细瞧的话几乎能瞧见六棱的冰晶。
南潇雪总是很忙,没怎么认真看过雪。
安常叫她:“伸手。”
她探出指尖,安常就把那片雪交给她。
雪染了两人的指温,渐渐在指尖化开,说不上是凉、是烫。
安常仍是笑着,纷扬的雪落在她睫毛,鼻尖和耳尖很快冻出一点红。
南潇雪忽然有些心痒。
舞台赋予过她很丰饶的情绪:兴奋、焦灼、恐惧、压力、斗志……
可这是第一次,她感到有些难以抑制的心痒。
像她在宁乡染坊外抚过的那只猫,毛茸茸的爪子伸过来,在心里反复的抓挠。她擅长应对一切情绪,却发现自己对这股心痒奈何不得。
善于自控的人没来由感到一丝慌乱,竟避开了安常的眼神,扭回头目视前方,低声道一句:“快进去吧。”
安常笑了笑,踩着簌簌的落雪走了。
车内的温度高,她轻捻一下指尖,却总觉得指腹还染着些不知是凉是烫的触感,说不清道不明,由血管一路传导至心脏。
痒痒的,摆脱不掉。
******
安常到家时毛悦还没回,她先去洗了个澡,用毛巾揉着湿发走出来时,毛悦回来了,坐在沙发上幽幽望着她。
问:“你又对我女神做什么了?”
安常一怔。
毛悦对她勾勾手指,她走过去坐到毛悦身边,毛悦把手机递她手里,她发梢的水滴落在屏幕上。
游戏界面打开着,「你算哪块小蛋糕」给毛悦发来:【你的宝贝。】
【是个臭流氓。】
毛悦痛心疾首:“你到底对我女神做什么了?人家又说你海王又说你臭流氓的。”
安常:“我送了她一片雪。”
她心想,南潇雪这人真奇怪。
从前她吻她抱,她极尽放肆,南潇雪都没骂过她“臭流氓”。
今天却骂了,就在两人分开以后,南潇雪回家的路上。
毛悦在她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点太会了,姐妹!”
“我女神肯定觉得你(),?梈絶問???”
襛?艗虎??歷?
梈絶?
祙豔坓????????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如何表白?
两天后,录制《载道》第四期,角逐出头名,便能选择任一评审发起挑战。
安常有些紧张,以她现下在邶城文物圈的口碑,这或许是她唯一证明自己的机会,错失即不在。
次日是元旦前夜,安常接到节目组电话:“大家因为这节目同在邶城跨年也算缘分了,今晚请大家聚餐,没事的都来啊。”
安常跟毛悦说了这事。
毛悦:“我本来打算带你回家跟我爸妈跨年呢,你自己怎么想?”
安常:“我还是去聚餐吧。”
毛悦拿眼尾瞟她:“就知道你会选我女神。”
安常:“她那么忙,应该不会去的吧。”
说一点没抱想见南潇雪的私心,那不可能,只是她觉得机会渺茫。
更多的她是为了让自己去适应那些眼光、那些议论,让自己更泰然些。
如若连这点都做不到,谈什么重新开始。
晚上约定时间,安常走入聚餐的包间。
其他人照常谈笑,只是各种眼神暗暗朝她这边抛过来,尔后上挑的唇角就变了些味道。
安常尽量让自己镇定,扫了眼,五位大师当然没来,同样缺席的还有南潇雪和颜聆歌。
不知怎的唐雨桐也没来,安常自觉的坐到几个连续空座那边。
坐下后收到唐雨桐微信:【你去聚餐了么?】
【嗯。】
【我爸妈来邶城找我一起跨年,真遗憾,我不能去了。】
【祝你们阖家新年好。】
【也祝你新年快乐!】
收起手机,安常盯着面前一碟凉拌海蜇。
连上面缀着几片香菜叶都数清楚的时候,总导演宣布开席。
其他位置陆续都坐满了,只剩她左右两个位置还空着,好似有什么结界。
总算开始走热菜,安常举箸,打算用埋头苦吃来缓解今晚的尴尬。
没料想,包间门口走来一个人。
选手们一阵惊喜:“颜老师!”“颜老师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颜聆歌淡笑道:“我怎么会不来?”
她年纪或许比有些选手还小,可就是有这样的气韵,白衬衫灰西裤,同样深灰的大衣脱了搭在臂弯里,一副银丝边眼镜显出清雅,被叫做“老师”一点不违和。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安常就觉得她挺成熟的。
安常全没想到颜聆歌会来,从前她俩在一起时,颜聆歌从未同她跨过年,大家族里规矩繁冗,跨年这种大日子要上香祭祖,必得留在家里。
况且现在,颜聆歌若已相亲订婚,更得在家族里担起一份责任来了吧?
颜聆歌环视包间一圈,好似只因安常身边还有空,无限自然
() 的坐到了安常右手边。
安常暗忖,她该去趟洗手间,回来时,不惹人注目的与颜聆歌隔开个座位入座。
正准备起身,颜聆歌低声叫:“等等。”
同桌好些人去给导演组敬酒,包间里喧嚣一片,给予了低声谈话的机会。
颜聆歌问:“躲我?”
安常是极好脾气的人,这句话却听得禁不住生气。
她固然有错,可当年的错误两人都有责任,若论及情感,更是颜聆歌有愧于她。
她为什么要躲?
面色沉下来,又听颜聆歌问:“没想到我要来?”
安常盯着面前的一碟口水鸡:“你怎么会来?”
颜聆歌顿了顿:“我怎么会不来?”
跟方才她回答其他选手的那句一样,可语气截然不同。
轻缓的声线,让人忆及过往,颜聆歌也会用这般的语调同安常说话。
于是这句话的前缀就变成了——“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来?”
安常觉得荒诞。
以前在一起时,颜聆歌时时缺席,反到了现在,两人坐在同一桌边。
懒得摘去声音里的那丝嘲讽:“我想这么重要的节日,你该同你的家人在一起。”
颜聆歌观察她神色:“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的一些事,总之,我没有去相亲,之后也不打算去相亲。”
安常给自己夹了块口水鸡:“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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