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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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不知道主上如今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

    倘若一步差池,就是生死间擦身而过。

    他也不敢细想。

    长夜未央,外头寒风的呼啸声时远时近,似催离人归。

    墨刃定了定心,闭眼静心吐纳。他将咬在口中的花嚼碎了,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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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岚山外,一辆马车撞破雪幕而来。

    马车四面拢着厚帘,内里车厢宽阔,暖炉烧得正旺,却被浓郁的苦涩药香与血腥味盖着。

    楚言卧在车厢内,长发散开在枕上。他闭着眼,胸膛几乎不见起伏。

    林昀把过脉搏,脸色已经很是沉重。他仔细地将殿主虚软无力的手臂放回棉被中,只见九重殿主那具身躯上缠满了绷带,层层地都被血染了,一时竟数不清多少伤口。

    四名影子护法皆侍立在旁,满面焦急。秋槿在旁执着楚言另一只手,扣住脉门,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精纯内力。

    此刻见林昀动作,侍女急切地抬起脸来:“林堂主,殿主究竟怎么样了?”

    林昀苦涩地摇了摇头,正欲开口,楚言却极其微弱地呻/吟了一声,吃力地喘息着睁开了眼,竟是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秋槿几乎要喜极而泣,连忙叫了两声主上。楚言却似乎意识还不很清楚,只是转动着涣散的目光,迟钝地在车厢内找人。

    许久,楚言的目光恍惚地落在影风身上,唇瓣动了动,却只能吐出含糊的气音。

    影风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膝行前进附耳过去,急切道:“殿主!影风在此,殿主可有吩咐。”

    楚言模糊地呢喃道:“药……”

    他眼底强撑着那么一丝执念,仿佛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着“药……赶上……了么?”

    影风忙道:“已按主上的命令,亲手交到墨侍卫手中了。”

    楚言黯淡的眼底忽的迸发出光泽来,仿佛明春的所有亮色都奔他而来。殿主竟展颜笑了,神色干净无邪得像个孩童:“当……当真?那……那……”

    大量失血让他的思维极度迟钝,楚言说几个字就要歇一歇,他侧在枕上,艰难地喘了好片刻,才挤出下一句:“阿刃他……没事了?”

    影风连忙用力点头,林昀亦是应和。秋槿擦去楚言额上不停冒出的冷汗,眼眶酸疼地掉下眼泪来:“主上,墨大哥他已知道您已在天岚山脚下了,您回去便可见到他了,他在等着您回去呢。”

    “他等了您整整五十三天……”

    秋槿哽咽着道:“他很……很想您……”

    “我也……”楚言缓慢地点头,缓慢地说话。

    他眼底澄净如天光乍现,唇角笑意柔软,似乎前尘那些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罪孽终于短暂地松缓开来,“我也……想他了……”

    然说完这句,他却又皱起眉宇,咳出血来,片刻后又昏迷过去。

    秋槿的内力已然几近耗竭,连忙让出位子来,一旁调息吐纳,请几位护□□番护持。

    驾马的车夫挥鞭叱了一声,马车就这样淹没在山雪的弯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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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九重殿内。

    把众人诓出去的墨侍卫自是求仁得仁地煎熬在他的酷刑中。

    奇花内蕴的药力与毒素冲撞在一处,本就已如天雷勾动地火,更有磅礴的内力在其中冲刷,哪里是难捱两字就能说得尽的。

    偏偏如今是中毒者在自己给自己运转内力解毒。剧痛之下难免有误,狂暴的内劲不知第几次失控地撞上经络,心脉、脏腑亦是重创了多次。

    “咳……!”

    墨刃吐出一口血,他疼得浑身颤抖,眼瞳涣散虚浮,挣扎中手腕早已被束缚的床单勒出紫红色的淤印。

    可他不敢停,只得咬牙忍着痛继续运转内力行走周天。

    痛楚与寒冷如附骨之疽。时间的概念模糊了,墨刃将脖颈后仰,闭着眼大口喘息,冷汗滚落。

    似曾相识的……冬夜,痛楚与寒冷。

    但这次,他离主上只隔着一道山路了,他离曾经梦里也不敢想的圆满已经触手可及。

    他要……他要活……

    嘶啦!

    床单终于被扯断了,墨刃却已经坐不住,斜向下栽倒在地板上。

    撞上地板的震荡再次刺激了脆弱负伤的肺腑,他终于疼得忍不住,仰起汗湿惨白的脸颊,沙哑而无助地叫了一声,声音淹没在风雪夜色里。

    侍卫发抖着咬住自己的手臂,蒙着雾似的黑眸里,艰难维系着最后一点神智,他不喜欢这样叫出声……

    五指痉挛,在地板上划出血痕。墨刃蜷缩着身子,隐忍地闭眼,眉心宛如刀划的一道痕。

    他要活……他要解了毒,治好病,再陪主上许久许久。

    或许,如果主上要他的话,或许就是厮守一生呢?

    这么想着,墨刃轻喘着,眨着失神的眼眸,无声地笑起来。

    他离“厮守一生”,只差这么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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