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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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皇,不再年轻。
据说这两年间,他延医问药的频次大大增加,而药力不能及的地方,他已经开始寻求别的寄托了。
譬如风水命理、道门佛法……
最近,景和帝纳了两个宫女为后妃,却只是因为她们的生辰八字,据说与龙气有益,连封号都是按着“仙人”所言起的。
萧晔收敛思绪,迈过红木的门槛,波澜不惊地走入旺盛的晨光里。
——
昭宁在酒楼掌掴安定侯世子的事情,终究还是传扬了出去。
被女人打了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还是他们说了那样冒犯皇室威严的话在先。
估计在场的纨绔子弟们,比昭宁更不希望这件事情有人知道,只可惜天香楼客似云来,又大多非富即贵,总有认得他们这些当事人的。
你一言我一语,便传开了。
好在昭宁名声不好,传到最后,可畏的人言中,是她又多了一条罪状。
昭宁不在乎,倒是有人比她更在乎。
然而田修远替她的辩白与澄清,却只能徒增笑料罢了。
渐凉的秋夜里,昭宁窝在摇椅上,任夹杂着兰桂香的风扑面而来。
实在是一个让人诗兴大发的晚上,可惜昭宁没这个兴致,她闻到桂花的馥郁芬芳,只想吃现蒸出来的桂花糕。
她吩咐宫女紫菀去小厨房给她叫一道桂花糕来。
得她命令,原本已经快歇下的宫人们兵荒马乱地又忙去了。
昭宁独自待在院中,四下无人,她凌空吹了个呼哨。
墙头应声翻下来一个带着银面具的黑衣女子。
见昭宁没骨头似的窝在躺椅里,黑衣女子嘲讽:“心可真大。准备好了?”
“有什么可准备的?”昭宁不经意道:“不就是要我去当个搅事精,去祸害萧晔吗?”
“你最好是明白,”黑衣女子冷然道:“他们一行人两日后便会出发,你明日就走,在他们下一程的驿站等着他们。”
昭宁好似没有在听,她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整个人侧了过去,拿团扇掩住面庞,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她说得敷衍:“好了好了,你们安排便是。”
说罢,昭宁阖眸。
仿佛天地真的倾倒在此刻,她也能安然睡去。
直到黑衣女子走了,昭宁才缓缓睁开眼睛。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她很清楚。
会有人生来就锦衣玉食,然而那不是她的命,她想得到的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
正如那年,她想要得到太子殿下的眷顾,好好活下去,就要陪他演那一场兄友妹恭的戏,为他搏一个好名声。
眼下,为了在夜里想吃桂花糕也有人奉上的尊贵自由,昭宁不介意本色出演做一个坏人。
况且她本就想扒开萧晔光风霁月的外衣,去看一看他的芯子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是黑的。
若是能把他逼疯,那就更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昭宁恶劣地勾了勾唇角,心头升起了一些难以描述的期待。
——
景和帝定下的期限很急,萧晔没有太多时间筹措。
整饬好一行人后,再点上若干信得过的侍从,他们就这么启程去往江省。
马车憋闷,萧晔一向不爱坐,他更乐意自己骑在颠簸的马背上。
风随马动,闪烁的光影落在他的身后。
侍卫刘承与萧晔并辔而行,交代着他打探到的情况。
“……之前派去的探子,只有一波人回来了。他们说……”
萧晔听完,道:“只谈听到这些?”
刘承无奈道:“当地豪族甚多,连在任的父母官都要投其所好,与他们送上财宝,以图安稳度过任期。豪族一手遮天,比土皇帝还土皇帝,我们的人能活着回来,都已是极不容易。”
“情势复杂,不急于一时,”萧晔道:“太阳快下山了,离前面的驿站还有多远?”
刘承答道:“约莫还有三里路,殿下。”
萧晔望向山脚的天色,“赶一赶,天黑前抵达。”
刘承应是,调转马头去知会后面的人马。
萧晔夹紧马腹,牵稳了缰绳,打头阵奔了出去。
马儿肌肉贲张、鬃毛猎猎舞动,马背上的人肩背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要冲破眼前的晦暗云层。
驿站就在前方,得闻太子殿下要来,驿站的驿官早早就迎在了门口。
驿官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了,正勾着腰拍脚上的蚊子。见萧晔一行人靠近,驿官慌忙放下卷起的裤腿,讪笑着迎了上来。
萧晔翻身下马,无需他操心,自有人替他牵马,也有人替他同驿站的人交代清楚各项事宜。
萧晔不想兴师动众,早遣了人和驿站的人交代,不必因他的到来而驱散其他的旅人。
所以眼下,驿站的一楼大堂里,三三两两坐了些人。
不过,见萧晔一行人气派堂堂,背后大多还背着剑或弓,一看便不好惹,原坐着闲聊透气的羁旅客们便自觉地散去了。
人群散开,只有一个人还稳稳当当地坐在正中的长凳上,格外显眼。
萧晔不经意往这人身上扫了一眼,紧接着,便见她摘下了蒙着黑纱的斗笠。
竟是昭宁。
她笑得温良,绵里藏针地喊了他一声:“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