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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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僭越得很。除却皇帝,谁敢放言天下无不为其所有。
昭宁听了,一点也不意外,连眼皮都懒得掀。
——他温润外表下的野心、狠戾,包藏得好好的,可这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萧晔在昭宁身后一级顿住脚,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她回话,萧晔略略侧过脸,看向她。
她姝丽的面孔上满是疑惑,眼瞳却是极清澈的,看不出多少疑问的影子。
对上他的眼神,昭宁瞳孔微微闪烁,若有所思,非但没回答萧晔的问题,还反将一军:“殿下既问我,那便是没从那些人嘴里挖出什么来。”
都是死士。
说得好听点叫死士,说得难听点……
这些王子皇孙自有一派拿人当畜牲豢养的方法,或是抓根骨好的孤儿,从小洗脑;或是拿捏人的亲眷,以此威胁。
萧明此番派人盯着她、跟着萧晔的当然都是这种人,是以当他们被萧晔所擒,估计逃不掉的那些早就自行了断,不会落在他手里。
多忠诚啊,可昭宁只觉得恶心。
听了她所言,萧晔眼光中难得出现了肯定的神色,他道:“不错,长了些脑子。”
他确实没从旁人嘴里知道她到底是为谁效力,可能的几个答案都被他一一排除了。
昭宁抬眸,嫌恶就明晃晃地写在了她的瞳孔里,“殿下,你是演好哥哥演上瘾了吗?”
“这里没有旁人在,殿下揣着这幅模样,不累吗?”
萧晔眉心一动,就像被她矫揉的、嚣张的表情刺痛了一般。
他转过脸去,不忍再看她。
这幅尖酸的嘴脸并非与生俱来。
小时的昭宁,会带着单纯的恶意,央她太子哥哥把欺负过她的人杀掉;也会眨着盈盈的眸子,对他说“多谢皇兄”,再托东宫的宫人,送他小穷酸唯一拿得出手的、亲手打的络子充作真诚的谢礼。
那个时候,她的善与恶都很纯粹。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畏惧表达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
在皇权的油锅里烹过、就剩那么一丁点的良心终于还是刺痛了萧晔。
毕竟她如今的境遇,不能说与他无关。
甚至,是和他脱不开干系的。
萧晔默了默,再开口叫她时,声音喑哑:“……小树。”
昭宁正盘算着该用什么角度在他面前潇洒地转身离去,才好把袖子甩他脸上,闻言,她动作一滞。
“感情牌?”昭宁扭过脸看他,扯出个笑来,“殿下,昭宁有时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她把“昭宁”二字咬得死死的,似乎是以此回复他那句晦涩古旧的称呼。
“没什么,”萧晔平静地回望她:“少不更事时,终究是对你不住。回京以后,不要再搅这趟浑水,我会保你平安。”
昭宁脸上的困惑浓郁得如有实质,“殿下,你凭什么规劝我该走哪条路呢?就算当年是我惹恼了你,你不也早报复了回来吗?”
她的反应并不让萧晔意外。
可萧晔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昭宁嘴上不饶人,闪烁着讽笑的眼睛却也同样黯淡了下来。
少不更事……
她也和宫里大多数人一样,仰望着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他。
——帝后恩爱,对有着爱侣血脉的儿子自然是疼爱有加,萧晔拥有如此高贵的出身、优渥的环境,没有长歪,依旧不骄不躁、潜心进学,一向吝啬夸奖的大儒,对他亦时有褒赞,称他人如其文章,颇有风骨。
萧晔拥有足够骄矜的条件,性格却并不孤傲,他对弟妹有长兄风范,对宫人亦宽仁为上。
他的口碑好到所有人都快忘了,他眼下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连柔妃带进宫的拖油瓶,太子殿下见她过得凄惨,亦是对其照拂怜惜,处置了苛待她的刁奴不说,还请了皇帝的旨意,让她得以跟着其他皇子公主一起,去静心斋进学。
也是如此,昭宁才终于在偌大的宫中,有了一点活着的余裕。
得知儿子做了什么后,田皇后要见她,传她去坤宁宫觐见,昭宁瑟瑟地去了。
昭宁的礼仪教养都难称体统,而田皇后是诗书礼仪熏陶出来的世家女子,对这样的野孩子自然说不上喜欢,关照几句、赏了些东西就让她退下。
昭宁此时不过八九岁,正是最能感知到旁人对她情绪态度的年纪,她不知自己哪里惹恼了田皇后,惶恐之下,抬头望了一眼端坐在皇后左手边的萧晔。
他穿着件象牙白的常服,不是什么板正的料子,但小少年的身形挺拔,穿着倒也气派得很。
就像一根针,深深刺入了昭宁的眼底,她垂下眼帘,默默跟着宫女出去了。
坤宁宫内,田皇后对儿子表示了赞许,“不错,晔儿这招走得极妙。一来落了好名声;二来……柔妃近来愈发恃宠而骄,处处与本宫针锋相对。我们越对她抛下的女儿仁善,便越是打她脸了。”
萧晔其实没想这么多,不过田皇后对他一向严苛,能得到母亲的肯定,也不会反驳。
他问道:“父皇可有让她上玉牒的意思?”
昭宁这个封号是后来才有的,萧晔这时只能以“她”来称呼。
田皇后摇头,“既非皇室血脉,容她如此已是仁至义尽,不必再费心。”
母子两个没有在这个不重要的话题上多逗留,很快便聊起其他去了。
萧晔在坤宁宫待了一个多时辰,还用了顿便饭,待他出去,正是下晌日头最毒的时候。
侍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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