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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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了大半夜。

    沈菀荏醒来的时候已近午膳时分,她身子已不再发虚,喉咙口似火烧般的灼烫感也消退了不少。

    绿竹和红珍忙了大半宿,已是累得眼下乌青一片。

    裴池虽是一夜未睡,却因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不得不先行离去。

    沈菀荏喝了半碗粥后,便硬是要绿竹与红珍将她搀扶下床榻,披了件昨日裴池留下来的外袍后,便急急匆匆地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绿竹与红珍苦劝无果,也不敢用蛮力阻止她,便只好寸步不离地跟去了书房。

    绿竹担心沈菀荏的身子,便苦劝道:“爷离去时嘱咐奴婢们好好伺候小夫人,小夫人如今尚未痊愈,万不可受凉风吹才是。”

    沈菀荏却顾不得自己的身子好坏,她昨日梦到了许氏,居于采莲殿的她听闻女儿被火烧死的噩耗后,风寒入体,一病不起。

    梦里的她已是失了生志,在那雕栏玉栋的奢靡宫殿中熬干了血肉,临死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沈菀荏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必须想法子给许氏递信,绝不能让梦里的情景重演。

    她从绿竹和红珍这两个丫鬟的嘴里得知了昨夜裴池来了澄园,且因自己发烧的缘故一夜未宿,天刚蒙蒙亮时便去忙正事了。

    她便是想求裴池也碰不上他的人。

    只能另想法子了。

    沈菀荏踩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走进了书房,四方桌案上的墨砚未干,紫竹镇纸压着一摞宣纸。

    她沉着气提着狼毫在宣纸上写下了“平安”二字,并在拓印处画了朵六角梅花。

    而后她便扬起郁气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跟前的绿竹和红珍。

    两个丫鬟照顾了她大半宿,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让她们再往齐正大人的府上走一遭,未免强人所难了些。

    只是除了这两个丫鬟,她又该让谁去送信呢?

    她一是不想让裴池知晓此事,以免多生事端,二是事出从权,母亲的身子也半点耽误不得。

    恰在这时,庭院里正在洒扫落叶的两个婆子欣喜出声道:“郭大人。”

    这一声打断了沈菀荏的愁思。

    她慌忙从书房里奔了出来,途径檐下的阶梯时,因气虚体弱的缘故,眼瞧着便要一脚踩空,往前头重重摔去。

    幸而郭哀眼疾手快,来不及与庭院里的两个婆子说话时,便纵步上前搀住了沈菀荏的胳膊。

    手心传来一阵阵滑腻莹润的触感,郭哀知晓自己方才这一阵劲道极大,便低头瞥向她的皓腕,果真见上头被自己捏出了些显眼的痕迹。

    红艳艳的,像极了她不施脂粉的丹唇。

    凉风拂过,将沈菀荏清瘦身躯外罩着的那条墨黑外袍的边缘吹起,沿边的金线上绣着一只傲立的鹤鸟。

    是裴池最喜欢的纹样。

    郭哀立时便松开了自己的手,垂眸恭敬地与沈菀荏说道:“沈姑娘小心。”

    话一出口他便懊悔不已。

    她如今是裴池的外室,该称她为小夫人才是。

    沈菀荏虽是面色苍白,可杏眸里却窜着炙热的火苗,她正一眼不落地望着郭哀,心内升起些殷切之意。

    “郭大人。”

    娇娇糯糯的声音入耳,却让郭哀心头蒙起些歉疚之意。

    他分明与沈菀荏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除了方才情急之下搀住了她的玉臂,断没有旁的逾距之举。

    可他的心里却偏偏歉疚的很儿。

    仿佛只是瞥了眼沈菀荏清丽姣美的容颜,听了一句她如莺似啼的嗓音,便是对裴大人的不忠与背叛。

    郭哀压下心里紊乱的思绪,应道:“小夫人有何吩咐?”

    沈菀荏昨日已知晓了郭哀与裴池的关系,便在心里思忖着该如何让他帮自己这个忙才是。

    即便她与郭哀相处的时候不算多,可她却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自会愿意帮人解了燃眉之急。

    “郭大人,我如今已是世子爷的外室,可是前尘之事尚未了结,我总是心里难安。”沈菀荏拧着柳眉叹道。

    郭哀只以为她是在说沈夫人被逼进宫一事,便只得劝道:“小夫人且放宽心吧,日久天长,说不准便会有亲人相见的时候。”

    只是说出口后,他便又有些懊悔。

    “与亲人无关。”沈菀荏苦笑一声后,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郭哀,“沈家覆灭前,我与齐大人的大公子有过婚约,他是个认死理的痴心人,我怕他因我的死讯一蹶不振,便用闺中密友的口吻给他写了一封信,劝他往前看。”

    郭哀先是一愣,旋即便在沈菀荏殷切的注视下接过了那信笺。

    她与齐正大人家的大公子有过婚约?

    “郭大人,可以吗?”沈菀荏水凌凌的杏眸里凝着些期许之意,问出口的话音也极尽婉转。

    郭哀捻着那信笺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才道:“小夫人言重了,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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