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二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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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


     -


     似乎才睡了没多久,就被衡哥儿摇醒了。


     燕观与周幼吾两人被叫醒的时候,发现两人正搂在一块儿,这样的姿势亲密极了,略略一抬头便双目相望。


     衡哥儿叉着腰很不高兴,控诉道:“为什么阿耶阿娘可以抱在一块儿睡觉?!”


     “阿耶,你说衡哥儿是小男子汉,要一个人睡。可为什么你能抱着阿娘睡?”


     面对衡哥儿的控诉,燕观面不改色,还是周幼吾撑不住衡哥儿这样探索的目光,拧了他一把,他低低闷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了她。


     周幼吾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衫,还好现在是秋日里了,穿的寝衣没有夏日里的轻薄,不然若是睡着时扯松了衣裳,那才尴尬呢。


     燕观好以整暇地望着她整理衣衫,随口回应道:“因为阿耶与阿娘成亲了。”


     “待衡哥儿日后遇到心仪的女郎,成了亲,到那时就可以不必一个人睡了。”


     衡哥儿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和阿娘成亲吗?”


     见燕观脸黑了,衡哥儿还体贴道:“到时候我和阿娘也可以和阿耶一块儿睡的!”


     燕观把这个天真愚蠢的小胖郎君夹在臂弯里下了床,无情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休想。”


     便是他与??的血脉,他也忍受不了总有人分去??的心。


     ……本身落在他这儿的就不多了。


     尚服局的人效率很高,早上才来给她们量了尺寸,今下午便送来了两套崭新的骑装。


     前来送衣裳的司衣瞧着还有些惭愧:“时间有些匆忙,奴婢们便取了成衣,依着娘娘与小皇子的尺寸改了改。娘娘瞧着可还中意?”


     应该是先帝时哪位后妃或者小皇子做了还没来得及上身的衣裳。


     瞧着色泽仍然鲜亮,上边儿走线、花纹无不精美,周幼吾便也点了点头。


     倒是凑巧走过来的燕观听了一耳朵,微微蹙眉,沉声道:“今日倒也罢了,日后给贵妃与太子做衣裳时仔细着些,不许用陈年的东西来打发人。”


     司衣连忙喏喏应下。


     可随即殿内伺候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太…太子?!


     周幼吾也惊讶地望向燕观,他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算来他昨晚才与衡哥儿相认,这么快便属意他当太子了吗?


     若是这份荣耀是建立在乍来的父子情份之上,之后他有了更喜爱的孩子,动了易储之心,衡哥儿该如何自处?


     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燕观一把捞起衡哥儿坐在肩膀上,听着他兴奋的尖叫声,微微笑了:“朕的儿子,自当如此。”


     只有我与你的孩子,才承担得起这份荣耀。


     衡哥儿乖乖张开手让宫人们给她换衣裳,出来了之后才环着周幼吾的脖颈,悄悄问:“阿娘,什么是太子?”


     周幼吾敷衍道:“就是之后和你阿耶一样的人。”


     “真的?”衡哥儿喜滋滋道,他之后肯定会长得和阿耶一样强壮的!


     只是,这长高可不就得多吃点东西吗?


     “那太子可不可以吃两碗芙蓉鸡蛋羹?”


     周幼吾冷漠道:“你再说连一碗都没得吃了。”


     衡哥儿惊恐地捂住了嘴。


     -


     燕观带着她们去了宫中的马场。


     一进去马场,衡哥儿便陶醉道:“有马儿的味道!”


     燕观拉着他的手,没有再抱着他,去了马厩,在那儿伺候的内侍笑着牵出了一匹毛色赤红如火焰的小矮马。


     衡哥儿见了很惊喜,拉着燕观的手笑得很开心:“阿娘没有骗人!阿耶真的给衡哥儿小马了!”


     周幼吾看着他们爷俩好的模样,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衡哥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骑上去试试了,以致于冷落了和他天下第一好的阿娘。


     见周幼吾气鼓鼓地站在一旁,第一次见着她穿着骑装的模样,腰若约素,柔桡轻曼,倒是与平时看着颇为不同。


     周幼吾看着燕观跟在那匹小矮马后边儿陪着衡哥儿走了两圈,便慢慢放手,只让那内侍跟在后边儿盯着,不由有些担心:“衡哥儿自己能行吗?”


     燕观点点头:“总要放手的。”


     ……你儿子今年还没满三岁呢。


     燕观不知道她在心里嫌弃这个阿耶太不靠谱,反倒牵了她的手往另一边儿马厩去。


     “雪玲珑脾气大,不愿与其他马儿待在一起,所以它自己住在这里。”燕观轻车熟路地带她到了那生得高大,浑身皮毛无一丝杂色的玉兰白龙驹,还握着她的手抚上去,“你来摸一摸它。”


     玉兰白龙驹那双总是倨傲矜持的大眼睛正看着她。


     周幼吾有些想缩回手。


     “不要怕,它认得你。”


     燕观耐心地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鬃毛,见她的手慢慢放松下来,转过头来对着他笑:“它脾气真好。”


     看着她高兴,燕


     观声音里边儿不禁含了些微微的笑意:“可要试一试骑它?”


     这就不必了罢……


     周幼吾还没来得及拒绝,原本握着她的那只手缓缓下移,掌心传来的温热几乎要透过衣裳将她融化,腰肢处不自觉的酥软叫周幼吾咬紧了唇。


     这坏坯子,就是故意来占她便宜的罢。


     燕观轻而易举地就将她送到了马上,随后自己又翻身上马,玉兰白龙驹便踢踢踏踏地走了出去。


     被燕观拥在怀里,一路小跑起来的时候带着些凉意的秋风将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送到她鼻间,这样亲昵的姿态叫周幼吾想起来。


     她已经是他的贵妃了……虽然没有拜堂成亲,但是这样,也算是真正地在一起了罢?


     那之后燕观若是要做些什么什么的……


     察觉到怀里女郎身子忽然变得僵硬起来,燕观以为她是害怕了,心想着转移些话题,便问她:“衡哥儿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周幼吾虽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十一月初六。”


     “十一月初六……”燕观算了算时辰,他们也就唯有那一次,有些不确定道,“衡哥儿是早产的?”


     ??生子,本就如同在鬼门关上过一道,若是早产……


     他简直不敢想该有多惨烈。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他温热鼻息洒在她耳朵上时,周幼吾总是觉着有些不自在,听了这话只点点头:“是,他是七个多月,快八个月的时候生下来的。”


     “那个时候,我不敢请大夫去成国公府上,怕被人瞧出这孩子月份不对。只能借口和陈垣吵了架,去京郊的一处庄子上待产。”周幼吾说起这些曾让她觉得倍觉辛苦的事情时已经很平静了,“那晚上发动得突然,前几日看好的稳婆因着宵禁,不能出城来替我接生。”


     “之后呢?”


     燕观发现自己的声音艰涩,似是有些不敢再听下去,一想到那时的??孤身一人,没有他陪伴,连勉强顶用的周言之亦不在她身边。


     她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年仅十七的小娘子而已。


     “柳芽她们去附近的佃户那里敲门,有一个善心的婶子愿意跟着她们回来替我接生。还好衡哥儿没有折腾我太久,是从子时便开始痛的,到了第二日太阳刚刚出来,我躺在床上,看到日光照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出来了。”


     “衡哥儿刚出生的时候很小,那个婶子怕我伤心,说是‘七活八不活’,如今既然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那也一定能养大的。”


     她现在说这话时声音都是带着颤意的,燕观光是想想生产之后精疲力竭的??还要面对辛苦生下的孩子恐有不祥的场景,心里边儿便觉得阵阵钝痛。


     “咱们的孩子,一定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孩子,我们会看着他好好长大的。”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周幼吾靠在他怀里,继续说道:“我那个时候很怕失去他,晚上睡不着时就看一看他,那么小的一个人,我生怕哪日我不注意,他就没了呼吸。”


     没等燕观开口,她就笑了:“但我还是把衡哥儿养到这么大了,对不对?”


     她说得轻巧,可这三年里的艰辛与苦难绝不是这么简单便能一笔带过的。


     燕观眨了眨眼中的泪,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肯定道:“是,我们??,是全天下最好的阿娘。”


     玉兰白龙驹步伐又轻又快,周幼吾坐在上边儿几乎没感觉到不适,可是她听着燕观说话的声音时,却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


     “叫你独自承受了这么多苦难,??。”


     他顿了顿,喉头像是堵了块蓄满水的棉花,叫他觉得难受极了。


     “是我无用。”


     周


     幼吾听着这话时,内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知道燕观是为了守护周朝北境才蛰伏三年,一举灭掉了匈奴。


     可是,又有多少人的儿子、丈夫、兄长,随着他一块儿出征,又有多少阿娘、妻子、女儿如她一样经历着苦难呢?


     说起苦难,其实她这三年里过得也不差,唯有在衡哥儿降生的那段时日,她晚上总会偷偷哭湿衾被。


     她不知道自己一意孤行生下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对的。


     “你连一点儿信都不给我传来。”


     周幼吾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地说出这句话,可她刚刚说出口,便感觉颊边轻轻划过一滴泪。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


     听着她哽咽着说出这样的话,燕观愧疚又难过,为他的无能,又为她的勇气。


     “我那时候,被信任的部下反水,长河坡一战,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将士在其中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一。”


     “我不敢给你写信,一是匈奴那边的探子仍盯得很紧,若是我传的信被半路拦了下来,他们找上你……??,我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还有就是。


     燕观的声音艰涩:“我一直想,你心里的我,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秦王,是你可以为之骄傲的夫郎。而不是一个打了败仗,只能灰溜溜回朝的人。”


     就像他不敢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一样,如果??也用宝安公主那样不屑的目光看着他,说他是个血脉不纯的卑劣之人……


     光是想想就叫他觉得难堪而绝望。


     向来意气风发的燕观,唯有在对着心上人时,才会时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好。


     终于知道他真实想法的周幼吾静了静,随即毫不客气地嘲讽他:“你因着这个,所以才不给我写信,就不怕我胡思乱想,不怕我另嫁他人?”


     燕观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地又在马上坐了一圈,快要停下时,周幼吾才听见燕观说。


     “我怕。”


     “我怎么可能不怕,??。”


     衡哥儿被牵着溜了好几圈的马,十分兴奋地想找人分享他的快乐,可是扭头一看,阿耶阿娘都不见了!


     原本想要生气的衡哥儿见着终于回来的阿娘眼睛都红红的,有些惊讶:“阿娘你怎么哭啦!”转过头去看看燕观,他更惊奇了,“阿耶,你怎么也哭啦!”


     周幼吾和燕观对视一眼,又扭过头去。


     “被风吹的。”


     “被风吹的。”


     是这样吗?衡哥儿担忧地捧住自己的小胖脸,手脚并用想要爬到周幼吾身上去:“阿娘阿娘,你看看衡哥儿的眼睛红不红?”


     他方才也骑着小矮马吹了风呢。


     “不红不红,好得很。”


     敷衍了衡哥儿一顿,周幼吾再与燕观对视时,忍不住别过头去笑了。


     原本冷毅无情的郎君……突然变成了含泪别扭又自卑的大狗狗。


     她好像有点喜欢呢。


     一家三口自马场回去之后都滚的满身尘土,见着衡哥儿还想腻在她身上不去洗澡,周幼吾虎下脸:“再闹下去以后都不带你去骑马了。”


     想到自己的新伙伴,衡哥儿哼哼唧唧地跟着柳芽走了。


     燕观咳了一声:“你先去洗罢。”


     周幼吾点点头,紫宸殿这儿就两间浴室,衡哥儿占去一间,她用去一间,便是贵为天子的燕观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等着了。


     衡哥儿人小爱玩水,柳芽怕他玩得久了着了凉气,连忙用巾帕把他整个人一裹便往外走,还不忘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宫人:“小殿下洗好了,你去瞧瞧陛下可要来洗?”


     宫人依着她的话去请陛下,却看见天子怔怔坐在黄花梨透雕鸾凤


     榻上,神情沉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动静,燕观瞥她一眼:“何事?”


     陛下的眼神可真可怕啊,贵妃是怎么做到一点儿都不怕还敢和陛下撒娇的?


     宫人努力遏制住胆怯,细声细气道:“小殿下洗好了,柳芽姐姐唤奴婢来问陛下可要去洗漱?”


     燕观点了点头,在马场上跑了几圈,身上的确有些脏了。


     “小殿下用的是哪间?”


     宫人被他的眼神瞧得低着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燕观便也没多想。


     直到走进了那间弥漫着玫瑰香气与迷蒙水雾的浴室时,燕观才察觉出些不对劲来。


     衡哥儿洗澡……会加这么多花瓣吗?


     望着那个在影绰水雾间的婀娜身影,燕观喉头一紧,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进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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